“碧荷呢?碧荷在哪?”
孙尚武没见到宝贝女儿,心里一阵惊慌,进门便问。
“西厢哭着呢。”钱氏板着脸,不冷不热的道。
“什么!”孙尚武怒火中烧,一声大喝:
“是谁!谁欺负的她!老子扒了他的皮!”
钱氏双眼微眯,嘴角一撇:“你真想知道?”
“快说!是谁!老子弄死他!”
孙尚武一巴掌拍在门板之上,门板差点被拍散架。
“好,记住你说的话。”
钱氏脸带讥笑,定定的看着孙尚武,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苏~秋~桐。”
话音一落,孙尚武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钱氏冷哼一声:“怎么,不扒她皮了!不弄死她了?”
孙尚武心道:弄是要弄的,扒皮的话,赶明儿给她买件皮衣。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钱氏怒火上冲,喝道:
“孙尚武!你女儿最近两年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她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天比一天瘦,再这样下去,你赚再多钱!有什么用!”
“昨儿个白天,你女儿好不容易出门散心,结果看中了一幅字画,喜爱得紧,你猜怎么着?”
孙尚武听到这里,长舒一口气,多大个事,一幅字画,买下便是,可这跟苏秋桐有什么关系。
“那幅字画需要竞价,截止明日正午,底价五百两,碧荷出到八百两,并跟掌柜的言明,如果有人出价更高,必须到孙府报信。哼!你猜猜看,最后怎么着?”
孙尚武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心思电转,思索着对策。
“那个贱人!明知这幅字画是碧荷看中的,明知竞价的规矩,却将那字画硬生生从店中抢走,还报价一千五百两银子,并说不论是谁,不论出价多少,她都比别人多出一百两,孙尚武!你偷偷给了那贱人多少钱!你说!”
孙尚武终于听明白了,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这事简单,找秋桐要回字画就行了,秋桐喜欢字画,再买个十幅送她便是。
想到这里,孙尚武就想开溜。
钱氏忽的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案上,恨声道:
“站住!孙尚武!老娘今天把话放这!你要是不把字画拿回来,我立马带着荷儿鹏儿离开这里!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他们!”
孙尚武这些年来,对不起钱氏的地方太多,心中有愧,自知理亏,回头应道:
“夫人息怒,这事我来办,你先去歇着,我去看看碧荷。”
……
西厢三楼。
半夜了,孙碧荷依然独坐窗前,她双眼含泪,怔怔的盯着县衙方向。
“小姐,老爷来看你了。”
屋外响起小婵的声音。
孙碧荷赶紧擦了擦眼泪。
“爹爹,进来吧。”
孙尚武进屋之后,借着烛光,看到女儿眼眶泛红,明显是刚刚哭过。
“荷儿,别难过了,一幅字画而已,爹爹明儿个给你买十幅,不,一百幅。”
孙碧荷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爹爹。”
知女莫若父,孙尚武见到女儿的勉强的笑容,明显十分在意这幅字画,心头不由得一惊。
这闺女心性向来淡泊,却对一幅字画如此上心,看来这字画必有蹊跷。
“荷儿,你跟爹爹说说,这幅字画究竟哪里好?”
他不知道,对孙碧荷来说,好的不单单是字画,还有背后那个同病相怜的人。
提到字画,孙碧荷怔怔的出了几息神,继而眉头稍展,莞尔一笑。
孙尚武大吃一惊。
他多久没见过女儿的笑容了,为了这个笑容,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荷儿,你真的想要那幅字画?”
孙碧荷低头看着脚尖,过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可不是宝贝女儿的作风,小到大,她总是谦让别人,从没和人争过东西,孙尚武心中暗惊,开口问道:
“荷儿,那幅字画画了些什么?”
“爹爹,你不会明白的。”
孙碧荷说着,慢慢走到窗边,望向城中县衙方向,缓缓开口道:
“爹爹,我想求你一件事。”
“荷儿快说!”十八年来,这是宝贝女儿第一次有事求他,孙尚武心中高兴,赶忙应道。
“爹爹,写那首诗的人,如今被关在县衙,爹爹跟县令相熟,能否跟县令说说,不要对他用刑。”
说到这里,孙碧荷眼眶泛红,心中百感交集。
为什么?
为什么多情总被无情伤?
为什么痴情总被绝情负?
想那风吟居士,必是心如死灰,才故意如此折磨自己的吧。
下午来福回来报信,说风吟居士可能在牢里,钱氏已经派人前去打探清楚了。
为了几个包子坐牢,倒让孙家上下吃了一惊。
一首诗价值上千两银子的风吟居士,怎么会买不起几个包子?
只有孙碧荷知道,那必然是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