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苏秋桐看着墙上字画,眼泪直流,泣不成声。
文掌柜站在旁边,如立针毡。
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眼望地,装聋装瞎。
苏秋桐哭了半晌,突然满面泪水的悠悠念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好,写得好,孙尚武你个王八蛋,老娘要把这首诗送给你!”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写得好,写得好啊,孙尚武你这薄情寡义的狗东西,老娘十三岁就跟了你,从没后悔过,你呢,现在嫌我老了,十天也不来看我一次,你个王八蛋,当初的海誓山盟,你都忘了吗?呜呜呜……”
文掌柜听得额头冒汗,这怎么得了!
那赵小姐刚哭过,这苏夫人又来哭。
那孙小姐才刚刚走,她的小娘又来了。
听刚才那话的意思,这苏夫人是要买下这幅画,送给孙小姐她爹啊!
可看孙小姐的模样,对这幅字画也是志在必得,这……
“文掌柜,这字画多少钱,我买了!”
文掌柜闻言,喜忧参半,硬着头皮说道:
“有人报价九百两银子,竞价截止明天正午……”
话没说完,苏秋桐忽的转过身来,一双泪眼里全是决绝。
“不用竞价了,一千五百两!我买了!帮我装起来,我现在就要带走。你只管去找那姓孙的收钱。”
文掌柜一听,不喜反惊,急得满头是汗。
如此一来,孙小姐那里怎么交代?
文掌柜宁愿开罪县令,也不敢得罪那孙大小姐。
水牛城谁不知道孙大小姐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弟弟,整天胡作非为,惹是生非,谁惹谁倒霉。
偏偏那无法无天的孙公子和姐姐感情极好,连爹娘都不怕,就只听姐姐的话。
要是让他知道姐姐受了委屈,我这淡宁苑将永无宁日啊。
事已至此,只能挑明了说,或许还有转机。
“使不得,使不得,苏夫人可以出价,但不能现在带走,夫人有所不知,那孙大小姐也参与了竞价,更是让小老儿随时去孙府通知价码,看样子是志在必得啊!”
苏秋桐一听,火冒三丈。
“听你这意思,是宁愿得罪我,也不愿得罪她咯?”
这话文掌柜可受不起。
苏秋桐虽然名为外室,可孙尚武自觉亏欠与于她,对她是言听计从。
那孙尚武的布匹生意遍布青云,就连郡里知州都跟孙家有通家之好。
得罪了苏秋桐,就等于得罪了孙尚武,得罪了孙尚武,这字画店还开得下去个屁啊。
得罪哪一方都要完蛋,如今之计,只能两不相帮,或许还能蒙混过关。
“误会啊,苏夫人,误会啊,我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你啊,只是这规矩已经传了出去,张老爷和赵千金都参与了出价,小老儿实在为难啊。”
苏秋桐一听,嘴角一撇,眼神一冷。
“不论是谁,无论出价多少,我都比他多出一百两,这总可以了吧!”
“这……这……”
趁文掌柜愣神的功夫,苏秋桐一把取下墙上字画,快速一卷,拿着就出了店门。
留下目瞪口呆的文掌柜,怔怔的站在店里,不知如何是好。
……
傍晚时分。
孙府,正房。
孙碧荷与母亲正吃着晚饭。
钱氏夹了一块炖鹿肉放进女儿碗里。
“你呀,多吃点,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嗯,娘也多吃点。”孙碧荷乖巧的道。
“大鹏那个王八羔子,又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唉,爹娘的话他一句都听不进去,你要多管管他,可不能整天由着他胡来。”
“我知道了,娘。”
这时,小婵站在一旁不停给孙小姐使眼色,被钱氏看了个正着,怒斥道:
“有话就说,鬼头鬼脑的,成何体统!”
小婵吓得赶紧说道:“禀夫人小姐,门外文掌柜求见。”
“哪个文掌柜?”
“回夫人,是淡宁苑的文掌柜。”
钱氏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
“娘,文掌柜是来找我的,女儿下午看中了一幅字画,尚未定价。”孙碧荷放下碗筷说道。
孙碧荷从小性子淡泊,性情柔婉,从未主动要过什么物件,最近两年,更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钱氏看着女儿一天天瘦下去,请多少名医都没用,心中焦急不已。
如今看女儿难得的有了喜欢的东西,钱氏立马对身后的老妈子说道:
“徐妈,你速去见那文掌柜,无论多少钱,立刻将那字画买来。”
“是,夫人!”
徐妈走后,钱氏摸着女儿的头,开心的说道:
“荷儿啊,还看中了什么东西,娘给你买。”
孙碧荷对着娘亲笑了一笑:“娘亲,并无别的,女儿只想要那幅字画。”
“哦?谁的字画能让我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