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画作,文掌柜将目光移向诗文。
刚看几眼,文掌柜便皱眉问道:
“恕老夫眼拙,这字却是不识。”
“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好,好句!这字老夫亦未见过。”
“风。”
“还有这字……”
……
“好诗,好诗啊!想不到小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才学,鄙人才疏学浅,词汇浅薄,无法形容此诗精妙之万一啊。”
看完诗词后,文掌柜激动不已,双眼死死盯着字画,口中连连称赞,不时还要摇头晃脑吟上几句。
虽然有些简体字写法不同,但却和繁体十分形似,与草书相仿,一经点明,便能记住。
许多书法大家对某些文字本就有自己的写法,并不为奇。
楚文一直端坐品茗,微笑不语,格调拿捏得恰到好处。
泱泱中华,千年瑰宝,能不好吗?
良久之后,文掌柜激动的站起身来,冲店伙计喊道:
“清风,上好茶!”
喊罢,文掌柜一脸欣赏的看着楚文道:
“好一个风吟居士,年纪轻轻便诗画双绝,此诗一出,当称青云第一啊。”
楚文含蓄一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先生谬赞了,那画乃是府中侍女随手涂鸦,非我所为。”
文掌柜闻言,以为楚文说的侍女是花言巧语,忍不住看了花言巧语好几眼。
“好一个文无第一,小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胸襟,水牛城幸甚,淡宁苑幸甚啊,在下文思渊,敢问小友尊字。”
文掌柜眼神热烈的看着楚文,就像看着一锭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楚文闻言站起身来,叉手弯腰行了一礼。
“尊不敢当,在下姓楚名文,字云锦,思渊先生乃是前辈,直呼在下姓名即可。”
“使不得,使不得,云锦小友之名与我姓同字,咱两实在有缘,若云锦小友不嫌某粗鄙,以后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说罢,文掌柜一脸真诚,满眼热切的望着楚文,就像看着刚纳的十八岁小妾一般。
楚文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说道:
“既如此,小弟僭越了。”
文掌柜见楚文爽快应下,激动的隔着桌子一把拉住楚文胳膊,哈哈大笑,像是寻回了失散多年的独生子。
“哈哈......清风!快快通知后院设席!今日我要与云锦老弟大醉一场。”
说罢,文掌柜把楚文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紧抓楚文胳膊不放,生怕楚文跑了。
“今天得遇贤弟,实乃万分之幸,愚兄心中高兴,今天必须饮够三百杯!不醉不归!哈哈哈哈……”
楚文被这一套连招打懵了。
卖首诗而已,至于认亲戚吗?
他不知道的是,这“淡宁苑”虽然在水牛城有些名气,可一直被“春秋斋”压着一头,日子并不好过。
文掌柜看到这幅字画之时,就知道淡宁苑翻身的机会来了,仅凭这一首诗,便可压过春秋斋内所有诗词。
更何况卷中配画不凡,不似凡人所为。
读过诗词,再去看画,画中意境已完全不同,简直绝了。
如若让春秋斋抢走了楚文这个诗画双绝的才子,淡宁苑将再难翻身。
水牛城真正有水平的字画大家可以说一个也无,平素两家字画店能够拿到的原作字画,大都停留在许师爷那种水平。
楚文并不知道文掌柜这些花花肠子,他只想知道这字画值多少钱。
“思渊兄且慢,小弟家中尚有幼妹待哺,不宜多作停留,宴席就免了,以后有机会请思渊兄来小弟府上做客,届时再与思渊兄大醉一场,今日实在不便,还请见谅。”
文掌柜挽留了几次,见楚文态度诚恳,不好强求,只得作罢。
又是一阵寒暄,楚文开口说道:
“敢问思渊兄,愚弟这字,价值几何?”
文掌柜闻言,连忙说道:
“云锦老弟这幅字画,诗画双绝,价值不菲,愚兄这店只是寄卖,价格还得由云锦老弟亲自拟定。”
楚文恍然大悟,原来字画店铺只拿抽成,想了一想,楚文试着报出了心中价码:
“一百两?”
“不可!”
文掌柜听闻楚文报价,惊呼出声。
这个价格,文掌柜真想自己买下来。
但他做了几十年生意,并非鼠目寸光之人,知道坑人坑己,名声就是金钱的道理。
楚文还以为自己报价高了,正想降价,就听文掌柜说道:
“云锦老弟,老哥做字画生意这么多年,不敢说眼光独到,但也了解行情,不说画作,单凭这首诗的原作,就至少价值五百两!敢问老弟,这诗是原作吧?”
啊!
楚文大吃一惊,一幅字画就值五百两!
那老子在山神庙吃糠咽菜一个多月,所为何来!
“字画均是原作,价格就依老哥!”楚文满心欢喜。
五百两,老和尚要是知道了,不得高兴疯了。
从此以后,糖葫芦紧着秀儿吃,再也不用看老和尚脸色,花言巧语也不用天天啃萝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