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束在了后腰,衬着他整个人说不出来的矜从容。
他并未带随从,只身一人从密道里走出。
那石壁开启的声音不小,但汤池里那三人的嬉闹声更大,再加上汤池边上活水流动的声音,那三人并未在第一时间发现萧祈安。
还是萧祈安背对着汤池,沉声开口:“都滚下去。”
那两个年轻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看了一眼太后的脸色,见太后点头,这才怏怏地顺着密道退了下去。
汤池中水声哗啦啦响起。
太后换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香云纱裙出来。
那香云纱本就是半透的,再加上又被汤池中的热水打湿,这会儿紧紧地贴在太后的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一清二楚。
她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款款从汤池中心走出,才走到池边的竹榻就躺了下去。
她甚至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与赤身裸体无异的装束,只一脸娇媚地看向萧祈安:“我的好孙儿,这是在生哪门子气呢?”
她这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儿沈南枝昨日在永宁宫里看到的端庄和威严。
可能比起青楼里的姑娘也差不了多少。
萧祈安的背脊挺得笔直,他并未回头,只冷声道:“这是最后一次,希望皇祖母能知道些分寸,若再有这样的事情传出……”
后面的话他没明说,但那冷冰冰的语气里已经带着十足的威胁。
听到这话,太后笑得花枝乱颤:“孙儿这是威胁祖母?”
萧祈安冷冷道:“不敢,不过,皇祖母应该也不想被天下人唾弃,让姑母和澜音表妹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吧?这一次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
言下之意,不会再有下一次。
话音才落,太后笑得张扬无比道:哀家偏要这样,你又能如何?哀家这一辈子被困在后宫那座牢笼里,就是被你们皇家给毁了,怎么,就允许你们皇家妻妾成群,三宫六院,不许哀家左拥右抱美男环绕吗?你不妨将事情闹大了去看看,到底最后丢的是谁的脸面?”
萧祈安都难得地被噎住了。
在沉默了一瞬之后,他才沉声道:“皇祖父且不必说,父皇虽不是你亲生的,但这些年待你也算不薄,若他知晓……”
太后笑道:“那你怎么不去揭发哀家呢?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比哀家更清楚,现在的周家对你父皇的重要性。”
这一番对话听得沈南枝暗自心惊。
周家,太后的娘家,亦是大齐四大家族之一。
不过,他比起另外三大家族不同的是,周家的家主,也就是太后的亲弟弟周正雍,是如今雄踞西南面的禹州州牧,手握至少三十万精兵,是名副其实的诸侯王。
可是周家一向安分守己,尤其是在当年三王之变中,周正雍率领禹州守军倾巢而出,助力镇国公,守住了京都,才让当今皇上反败为胜。
周家也因此越发受皇帝器重。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可是太后那句——现在的周家对皇上的重要性。
现在的周家,跟以前的周家有什么不同吗?
沈南枝想了想,似乎并没有,周家一向低调,在禹州一带盘踞不出,几乎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哪里不同?
还没等沈南枝细想,就听太后继续悠哉游哉道:“若无我周家坐镇,你父皇敢对沈家清算?而且,这次姚征虽死,但哀家也做了个顺水人情,帮他除掉沈家一个祸害,这样一来,沈家除了那个仅剩一口气吊着的老鬼,就剩那一群寡妇和沈槐书一根独苗,还不是任他宰割?”
听到这里,沈南枝遍体生寒。
她之前果然猜对了,狗皇帝确实已经起了铲除沈家的心!
只不过,他又忌惮沈家的势力和在军中的威望,既怕失了民心,又怕一旦处理不当叫沈家有机会翻身,让他的龙椅都坐不安稳,所以,他才急需周家的助力。
禹州那三十万精兵,是狗皇帝的定心丸。
就算他谋算沈家的计划失败,也还有后路可走。
也正是因为已经起了杀心,所以在听到沈谢两家要联姻的时候,他才那般坐不住。
这样看来,前世沈家最后惨烈的结局里,萧祈安有份儿,但绝对也有狗皇帝的提前布局!
想她沈家满门忠烈,沈家儿郎十不存一,才换来了这太平盛世,没想到最后却依然逃不过兔死狗烹的结局。
想到这里,沈南枝就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可原本钻心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萧楚昀依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掌心,并将她护在了怀里。
他什么都没说,但沈南枝能感觉到,他是想告诉她,不用怕,有他在。
沈南枝动了动指尖,回握住了他的手。
以前,她只想杀了萧祈安和姜嫣然这对狗男女报仇。
可在这一瞬,一个大胆的念头蓦地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
“皇祖母。”
萧祈安声音越发冰冷:“这里面或许有些误会,父皇也只是有些疑虑,并未打算如何。”
话音才落,却听得太后哈哈大笑:“在哀家面前,就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哀家可不像沈家那些傻子。”
沈南枝心底冷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