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恋爱脑。
孤寡多年的她,也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与她灵魂契合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在她的想象中,对方应该善良、上进、有礼。
这样的人,多半要在一个和谐的家庭之中,才能够长出来。
家庭残缺如白筝,就更明白,那些从原生家庭里长出来的自卑、怯懦,无论她花多少的时间,也很难从骨子里洗去。
可如今站在她面前,要求她做出选择的人是梁屿川。
是那个在她心里超出所有模板,比梦还要完美的男人。
如今,他将自己最为不堪的、矛盾的一面摆在她的面前,在伤心无助的同时,却又祈求着她的一丝怜悯。
梁屿川说完那番话,便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白筝。
他害怕自己的眼神会给白筝压力,更害怕,亲眼看着,从她的嘴里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知道这些话已经说得太迟了,但无论如何伤心纠结,白筝拥有知道这一切的权力。
海风将海浪吹拂到脚下,梁屿川数着一个一个的浪花,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柔软的手,缓缓攀上他的腰,白筝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谁都没有说话,却都在这一刻,有了来自心底的答案。
过去折磨了自己许多年的心结,在这瞬间,仿佛终于找到了慰藉。
梁屿川望着远方的海,轻轻笑了。
“妈,这一次,我还是没听你的话,但是,你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我会过得很好的。”
这一天,是白筝认识梁屿川以来,听见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他看似清醒,又时而迷糊,碎碎念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他时而沉默,时而又大笑,白筝很担心他的状态,却又无能为力。
她不敢提问,害怕诱他想得更多,只默默地当一个倾听者,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传递一点温暖。
他们在海边坐了整整一天。
入夜,回到狭窄的公寓,白筝躺在梁屿川的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呼吸。
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却远比想象中的要安静、沉稳。
他们彼此紧贴,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交换一个绵长而恬静的亲吻,互相道了一声晚安。
这一夜,或许是放下了心里长久以来的包袱,也或许是解开了桎梏良久的心结,他们都睡得很沉。
等到白筝一觉醒来的时候,背后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着急坐起身来,恰好看见梁屿川推门而入。
“你醒了,正好,洗漱一下吃早饭了。”
他的脸上,挂着她一贯熟悉的笑容,温暖而和煦。
仅仅一眼,白筝就感觉,梁屿川好像和昨天不一样了。
她怔愣片刻,思考他究竟是真的调整好了,还是在刻意掩饰情绪安慰自己。
发呆的间隙,梁屿川已经脱下外套,凑到了床边。
他轻车熟路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轻声催促道:“你再不起,我就抱着你去洗漱咯。”
白筝瞬间回过神来,面颊浮起一抹绯红,手脚并用地从梁屿川身旁窜了下去,直奔洗手间而去。
等她再出来时,沙发前的小小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吃的。
白筝讶然:“买这么多吃的,这怎么吃得完?”
梁屿川将她拽到身旁,拉着她的手,眉眼低顺。
“昨天让你陪着我饿了一天肚子,都是我的错,今天补偿你多吃一点,免得饿瘦了。”
听他主动提起昨天,白筝特意端详了他的眼神,似乎再没有昨天那样落寞忧伤的感觉了,她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胡说,我可没有饿肚子,而且我之前在项目部长胖了好多,本来最近就在控制食量。”
“是吗?你长胖了?我怎么没看出来?”梁屿川说着就将手伸到了白筝的腰间。
白筝的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躲,却又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
偶尔的一点肢体接触,应该没什么吧……
她正这样想着,梁屿川却故意挠了挠她腰间的痒痒肉,惹得她瞬间笑着往后逃离。
“别别别…”
梁屿川迅速收回了手,故作正经:“没胖,放心吧,多吃点!再者,胖了我也喜欢。”
白筝又是一阵脸红,连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顿饭就这样在嬉皮笑脸中吃完了。
白筝许多次看着梁屿川的笑容时,都会从心底升起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但她知道,很多的伤痛,只能依靠时间去慢慢抚平。
如今她没有可以帮他排解舒缓情绪的办法,便只能陪着他多笑一些,无论这笑容里,含着多少的苦涩。
吃过饭,梁屿川刚打算陪着白筝出门去图书馆,便接到了费天的电话。
费天知道梁屿川家里的事情,也知道梁屿川来了沙国。
但人从前天落地,急匆匆回了一趟项目部又走了,他自然免不得担心。
虽然江栩和他说了,梁屿川是去找白筝了,但他就是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梁屿川是他看着长大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