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还围着一群人,白筝感受到大家热切的目光,立马直起了身子。
“没事没事,谢谢梁工。”
梁屿川还想开口,江栩却已经抢先一步将人拉了过来。
她翻来覆去地将白筝检查了一遍:“你没受伤吧!”
白筝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踩了一下刹车,还好驾驶室门没锁,没事的!”
江栩和梁屿川两人这才算彻底放心了下来。
转过身来,江栩面对一众工人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和颜悦色。
“师傅,把车停好再下来。”
师傅反复检查了即便刹车,确定再不会有松动之后,才颤颤巍巍地跳下挖掘机。
“江工,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上厕所之前不检查刹车,差点酿成大祸,无论要怎么处理我,我都没有怨言!”
对方意识到了错误,没有推卸责任,江栩的脸色也有所缓和。
“集团一直强调,在任何作业之中,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故,从机械操作手,到机械组组长,再到各级工程师,我们都必须引以为戒,深刻反省!
今天的事我会和刘经理商量,尽快召开安全教育大会,对于操作手的处理决定,会后宣布!”
围着的人群很快散去,江栩领着白筝转身欲走,背后才传来一句喊声。
“白筝?”
几人转过头去,发现张明义半坐在地上。
从白筝将他扑倒到这里时,他就一直这样坐着,看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却没有人注意到他。
张明义缓缓站起身,拍掉了屁股上的沙土,朝着白筝的方向走过来。
梁屿川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下意识地挡在了白筝面前。
张明义止住脚步,神色复杂,纠结了许久才开口。
“白筝,你刚才,为什么救我?”
集团对张明义的处理决定已经下来了,要求他主动离职,不在人事档案上记录。
他知道,这已经是给他最后的体面了。
但无论如何,离开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的集团,他感觉不胜唏嘘。
明天就是他回国的日子里,今天他自己拎了两瓶二锅头,想着来和这个项目部做最后的告别。
却没想到,生死存亡之际,是他曾经下过黑手的小姑娘救了他。
白筝也是这才注意到,刚才她着急救下的人,是张明义。
自从上次出事后,江栩把她保护得很好,几乎很少让她单独去做什么事情。
她虽然知道是张明义和薛鹏下的手,却没有再见过他们,也没有生出找他们算账的心思。
此刻张明义一问,她便也老老实实地答。
“我没注意到是你,只是看到有人在那,我能救肯定得救。”
她没有特意表现出自己以德报怨的高尚情怀,却让张明义更加惭愧。
刚才那机器持续下滑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
他从心底来说,只要自己的人身不受到安全,他不会去冒这个险。
但白筝没有袖手旁观。
无论站在这里的人是谁,她都会拼尽全力地去救人,甚至冒险爬上挖掘机,阻止了这一场可怖的事故。
张明义长叹一口气,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江栩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想到无论如何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同事,还是收敛了往日的锋芒。
“张工,明天回国路上注意安全,你也不用太过忧心,你毕竟是老工程师了,不愁没有好去处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个电话就是。”
张明义听见江栩这样说,一张老脸更是臊得抬不起头来,只从鼻子里发出两声闷闷的“恩”。
言尽于此,江栩带着白筝转身欲走。
眼见着前面三人的脚步渐行渐远,挣扎许久的张明义终于抬起头来。
“白筝!”他的声音很大,再远一点干活的工人几乎都能听得见。
“对不起……对不起!”张明义声嘶力竭地朝着那背影喊道。
白筝转过头时,看到他抱着头,缓缓滑跪到地上,无声地痛哭。
她有些于心不忍,想过去将人拉起来,却被梁屿川拽住了袖子。
他朝她摇了摇头。
白筝知道了他的意思,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有人上去安慰张明义,他便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反思着来沙国这一个月,自己都做了什么些蠢事。
白筝一步三回头地被江栩和梁屿川拉离了工地。
江栩一边走一边感叹着:“其实老张也算不上是坏人……
这次真的是上了年纪,被争权的欲望冲昏了头脑,才做出这些事情来。”
白筝默默地跟着点头,梁屿川却不以为然。
“过去的功绩是真的,如今的愚蠢也是真的,但愿他能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吧……”
刚走到办公区门口,江栩便接到刘宇的电话,要求十五分钟后召开安全教育大会,要求所有的人都要参加。
江栩忙不迭地跑去和刘宇汇合,准备等下的大会。
转身还嘱咐白筝和梁屿川别跑远了,按时参会。
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