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九月三号,星期天,但是明天早上就要领书上课了。
地里面的人还没下工,院子里静悄悄的,家里养的那两只鸡也不知道是下蛋了还是受了惊吓,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本来是打算买肉包饺子的,但是肉没买到,晚饭要怎么做?烙饼她没学会,洋芋丝,她也不敢剁,就切黄瓜都不能切均匀,会做的饭也就那么两样。
好在,苦日子过惯了,家里人吃饭都不挑,管饱就行。
温婉想了想就当真熬了碴子粥,里面放了整个的南瓜,熬透了之后喝起来还带着点点的甜味儿。
坛子里面捞了酸菜出来挤了挤,放了猪油,加点辣椒炒了,然后又炒了点盐菜。
弄完了,埋上锅底的火,她这才弄水去洗了洗,浑身上下感觉都要被汗水泡透了。洗完之后她才抱了点猪草丢进猪圈里面,回头吃了饭洗了锅碗,用刷锅水再兑点什么倒进去就行。
没有太阳,暗沉沉的,才刚过七点,好像就要黑了,上工的人还没回来。
怎么会这么晚,她记得之前没这么晚的。
正念叨着,高秀兰和张红英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温婉出屋招呼了一声:“娘,大娘!”
高秀兰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跟张红英道:“那就这,我回去了,这一天天的,早晚都是黑灯瞎火的,可要命了。”
张红英点头,把手上的火把给她:“你娘俩可慢着些。”这一天天的,天天都能捣腾出事情。
温婉瞅了一眼离开的高秀兰和李来英微微皱眉,跟在张红英身边问:“娘,今天下工怎么这么晚啊?爹和东平他们还没回来?”李来英肚子都那么大了,要是不小心磕碰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张红英和陆春娥娘俩,连陆东临都不见人影。
陆春娥喊了声嫂子,然后进屋舀水,张红英坐在檐坎上缓了口气:“一会儿就回来了,东平,东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一天天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说着,看了温婉一眼,那眼神,温婉总觉得怪怪的。
陆春娥从屋里舀了水出来顿房檐下和张红英两人一起洗手,边洗手边道:“嫂子你不知道,陆长贵家出事了,一大家子吃了一锅下了老鼠药的饭,没一个能活的。说是昨天傍晚的事情了,早上人没来上工,大伯他们背玉米回去顺带过去喊人,人早就没气了,死的透透的了!”
温婉愣在了那里,干巴巴的问了一声:“老鼠药怎么会弄到了饭里面。”
张红英甩了甩手上的水道:“说是陈秀萍下的老鼠药,去公社买的老鼠药,买了好些,三步倒那种剧毒的药,全部倒在了锅里面,这真的是被逼疯了,自己不想活了,连带的也不想别人活了。”
陆春娥泼了盆子里面的水道:“要我说这就是报应。但凡他们一家子有一个能把人当人看,稍微疼惜人两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人心要善,作恶太多总会受报应的。”
张红英叹气:“说是这么说,可还有那个孩子呢,她也是够狠的,不放过自己,也没放过别人,连那个孩子也一起给带走了。”
“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别人家都是男人干最重的活拿十分工,偏偏他们家陈秀萍也得跟着男人一起干,拿一样的工分,昨天那一下,摔的人当场都背过气了,你听听简招娣和陆明建娘俩说的那叫人话吗?这还是在人前,背地里,一家子还不知道怎么磋磨人呢。就算是外来的,就算是家里chengfen不好也不该这样磋磨人。”
张红英叹气,这女人啊,软的时候比谁都软,可一旦被逼到绝路上那真的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
当初陆长贵一家子算计了陈秀萍,仗着人家家里chhengfen问题让人吃了个哑巴亏,让陆明建如愿以偿的有了媳妇,怎么着也该好好对人的,可那一家子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屎给糊住了,拿人当牲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