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要过事情,陆家人起来的特别的早,陆东平起来洗了把脸就往外跑,张红英跟在后面喊他:“天都还没有亮你又往哪跑?”
“去知青点,温婉让我今天早点过去喊她,她要帮盛夏盘头打扮。”
“讲究还挺多,不过,这也太早了吧?”
“不早了,你们不都起来了?要花时间的,总不能人都来了盛夏还没拾掇好吧?”说着,人就出了院子。
早上六点,天还没有一点亮,寒风呼呼的刮着脸。
陆东平一口气就跑到了知青点,去敲温婉的门,站在外面喊她:“温婉,婉婉!”
“起来了,该起了!”
温婉睡的迷迷糊糊的,是听见有人喊自己,抬了抬眼皮翻个身蜷成一团又睡了过去。
温婉没喊醒,倒是把隔壁的朱峰给喊醒了。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大早上天没亮被吵醒,那个火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爬起来摸到门口,也没出去,一脚揣在门上隔着门吼了一声:“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你烦不烦?”
陆东平嗤嗤一声:“我还真没觉得烦,隔着门说话有什么劲,来,出来说!”
朱峰还真没那胆子出去,上回陆东平跟刘常青打架他又不是没看见,他当时在场啊,刘常青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和王建茂两个人拉着刘常青都占不到便宜,何况他现在是一个人。
低声骂了两句又滚回床上去了。
陆东平肆无忌惮的继续敲门,老半天,屋里才有点动静。
温婉总算是清醒了那么一点点,记得她今天还有事,披了袄去给陆东平开了门,还有点迷糊:“我醒了我醒了,你回去忙吧,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陆东平没忍住,伸手在她乱糟糟的头上揉了一下:“没事,这会儿家里不忙,我等你一起过去。”
温婉顿时打消了再爬回被窝捂捂的想法,麻溜的套上毛衣穿戴整齐,借着手电光刷牙洗脸,抹好雪花膏,拿着头天就准备好的大红纱巾和小卡子揣在兜里面出了门。
外面天微亮,不知道谁家的公鸡扯着嗓子在叫唤,嘹亮的声音传出老远老远。
路上白花花的都是霜,一脚踩下去咯吱咯吱的响。
冷的呼吸都能看见嘴里呵出的热气。
到了陆家,温婉先去了陆东平家,灶房里面生了火,倒是比外面暖和很多。
刚刚到门口张红英就喊她:“赶紧的,天寒地冻的起这么早,赶紧进来烤烤。”
温婉搓了搓手在火坑边上的小板凳上坐下来。
陆东平给她倒了半茶缸热水:“我先过隔壁去,你烤一阵,那边妥当了我过来喊你。”
说完,转身出了灶房,没一会儿陆春娥也来了,喊着温婉:“姐,你这么早啊!”
温婉道:“也不早,我答应了盛夏今天要帮她梳头,不能起来太晚了。”
陆春娥拿着木梳在她边上坐下来道:“梳头,要梳那种很复杂很麻烦的吗?”
“也不是,就是简单的盘一下,绾一朵花带着,新娘子嘛,肯定是要漂漂亮亮的。”
陆春娥把头发打散理顺,重新编好用头绳绑了,边收拾边道:“温婉姐你手可真巧,东城哥那新房,弄的好好看。”
温婉笑了笑:“就是以前在家里喜欢弄着玩,瞎胡弄的。”
正说着话,陆东临缩着鼻子吸溜吸溜的从外面进来了,一脚刚刚迈进门槛,声音就传了过来:“娘,今天天好,应该是个大晴天,我看见外面那霜,跟下雪似的,白花花一层。”
说完,眼睛挤了挤,想打喷嚏半天也没能打出来。
他伸手揉了揉鼻子凑到温婉边上看坐下:“姐,你今天这么早啊?外面冻死人呢,你怎么过来这么早?”
“过来烤火啊,烤火就不冷了。”
陆春娥梳好了头发将木梳放回屋里,顺手从外面拿了盆进来,手里的毛巾直接冻的成了一条硬棍棍。
“我哥早上刚刚用过的,就这么一会儿竟然又给冻上了。”
张红英出去了一趟进来,提着装猪食的木桶,喊陆春娥:“鼎锅里面再掺点水进去,添点柴火烧旺点,水烧开了把猪草烫一下,这一夜,猪草都冻住了,猪都没法下嘴了。”
陆春娥拿木瓢从鼎锅里面舀了两瓢热水进洗脸盆,然后又添了水进去,盖上黑乎乎的锅盖蹲回去边拧毛巾边问她:“娘,早饭怎么煮?”
“不煮,去你大伯娘那边吃。我这会儿就要过去给帮忙,陆东临你洗了脸也赶紧给我过来,春娥你把猪喂一下,等会儿跟你温婉姐一块来。”
交代清楚了,张红英才走。
陆东临凑盆子边上胡乱抹了两把,惹的陆春娥忍不住吼他:“陆东临你给脸喝水呢?湿了没有?”
“陆东临你会不会洗脸,恶心不恶心,鼻涕往哪里蹭呢?”
回应她的是陆东临酝酿了好半天的喷嚏,唾沫星子喷她一脸。
陆春娥气的顺手摸了根棍子就要揍他。
陆东临把手里的毛巾往盆子里面一丢,一溜烟的就跑掉了。
气的陆春娥边吵吵边回头蹲下把毛巾洗了一遍。
“简直烦死了,越大越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