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生是玲芳与乐老三的独子。 夫妇俩当眼珠子疼。 否则也不会听他一句想要乐玖,想当下一个‘乐大伯’,就恶向胆边生。 大盛王朝有规定,同姓不婚,更别说如乐树生、乐玖这样血缘关系亲近的堂兄妹。 十八岁的乐树生看中乐玖的美貌,垂涎乐家家财,脸都不要了,甘冒触犯大盛律法的风险,也要唆使爹娘为他铺路。 这要疼爱女儿的乐夫人如何不怒? 三房宽敞的大院子,这个节骨眼围了好多人。 “生儿!生儿!” 长乐村的村民为当事人的亲娘让开一条路,玲芳如愿见着躺在竹架生死不知的儿子,面上血色登时褪得干干净净:“大夫,大夫,我家生儿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 宋老大夫被她晃得头晕,不过也理解伤患家属的心情:“这……” 他欲言又止。 还是老大夫的小儿子,宋小大夫抢先道:“树生听人说林子里有只花豹,要猎来卖皮子,谁晓得这一去……回来就成这样了……” 可不是有谁要害他,是乐树生惜财不惜命,当时挺多人出声劝阻,他却糟蹋好人心,以为大家眼红他有猎豹的本事。 “他大腿挨了豹子咬,扯下来几块肉,失血过多晕过去,我爹已经为他止血,今晚要是不发高热,挺过来,人就没事。” “啥叫做挺过来就没事?我家树生怎么了?”大白天喝得醉醺醺的乐老三睡觉被吵醒,踉踉跄跄地走出门,一手扶在门墙,两眼迷瞪,看人重影,他吸吸鼻子,血腥味尽被酒气遮盖,直到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嚎:“我的生儿啊——” “生儿?生儿怎么了?”乐老三酒醒了一大半,走近前揉揉眼,见着儿子人事不知的模样,仅存的那点醉意也散了:“哭什么哭?!人没死呢!快,搭把手,送儿子去平安镇!” 他瞪着眼发号施令,玲芳下意识听他的,抹了眼泪,张罗带儿子去镇上就医。 一旁的宋老大夫一把年纪见多识广,听到这话没甚反应。 他没反应,十五岁的宋小大夫气得脸色涨红:“去了镇子结果也不会变,我爹医术高明,十里八乡谁不清楚?镇子上小一半的坐堂大夫还给我爹做过徒弟,你们——” “好了。” 宋老大夫止了爱子的喋喋不休,上前两步:“树生这情况,最好不要动他。” 他言尽于此,听不听,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为救乐树生这条命,他用了最好的药,还搭进去几片吊命的老参,乐老三不信他大半辈子学来的医术,他也不愿留在这平白碍眼。 村里的妇人见着满身是血的后生,只以为人要死了,所以才有先时村民同玲芳说的那句“快不行了。” 宋小大夫气哼哼扶亲爹出门,嘴里嘀嘀咕咕:“同样姓乐,处世为人两家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乐树生能活着抬进家门,多亏爹您出手,他们不领情就罢,万不该不信咱们宋家祖传的医术!” 他年少,有话憋不住,就要说出来才痛快。 宋老大夫笑他年少,也喜他年少:“你这孩子,得理不饶人。” 宋家父子俩一路有说有笑,中途遇见乐玖,停下来寒暄一番,各回各家。 村子里瞒不住事,乐玖出门一趟,私底下议论她的人甚多,眼下出事的成了三房的树生,坐在树下晒太阳的懒汉们又在叨叨乐树生能不能活。 “怎么会那么巧?” “什么这么巧?” 回家,碎碎念的乐玖被阿娘逮了个正着,心虚地摸摸鼻子:“我是说堂兄……” “你还喊他堂兄?” 乐夫人气呼呼坐下来,气不过地揉了把女儿白嫩嫩的小脸:“他啊,要钱不要命,钻钱眼里去了,以为花豹子那么好猎的?” 她哼了一声:“一箭射中护在母豹身边的公豹不说,眼见母豹在生产,还想一锅端了一家几口,心毒着呢。” 连堂妹都想染指,废他一条腿还是轻的! 三房不会做人,敢动她的心头肉,她要他们‘命根子’一条腿,真真是仁慈了。 乐玖不傻,看阿娘了然于心的泰然模样,小声道:“所以,是阿娘做的?” 乐夫人见着她就高兴,想装生气也装不来:“对付他,哪用得阿娘出手?只需派人知会一声,说林中有豹,乐树生自负,仗着有点能耐就不知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就他这蠢货,也敢动不该动的心思,这是生怕活得长。” “他会死吗?” “等你娘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