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
飘香城北城门外,迎来了数月之内的第一支商队。
“怪哉……”
骆斌骑着白马,位于商队的最前列,眺望着几里地外的飘香城,眼底尽是不解神色。
城中炊烟袅袅,应是百姓起灶做饭。
只是……
飘香城遭遇百年难遇的涝灾,现在不应该是粮尽饿殍遍野吗?只有这样,自己带来的粮食,才能够赚取暴利的同时,遭到饥饿难耐的百姓们疯抢啊!
“少东家,情况有些不对。”穿着灰色大褂的老管家,皱着眉头说道。
“你说的情况,是什么?”骆斌扬眉问道。
“咱们绕开飘香城军队的封锁,从小道赶到这里,沿途只遇到几波飘香城斥候的盘问,其他的百姓……或者说流民,几乎没遇到,哪怕到了这里,也没见到几个流民,这情况不对。”老管家说道。
骆斌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
遭受涝灾的可不仅仅只是飘香城,可以说方圆几百里地,全都被大雨冲刷,被肆虐的洪水摧残,那一个个村庄,一个个城镇,怎么就没有流民逃亡过来?
这时,前面数十位民夫路过。
他们扛着工具,推着木伦车,尽管身上脏兮兮的,看上去也有些疲惫,但却面色红润,有说有笑,哪有半点食不果腹的饥饿模样?
骆斌迟疑片刻,纵马迎上去。
“诸位乡亲,在下是从景阳城来的粮商,请问……你们买粮食吗?”骆斌骑坐在马上,抱拳笑问道。
粮商?
买粮食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位老汉走出人群,笑眯眯地问道:“敢问这位掌柜,粮价几何?”
“一石稻米,五两文银。”
“啥玩意?”
老汉呆了呆,随即把脸侧向一旁,一口老痰吐到了地上,然后懒得再搭理骆斌,随着其他民夫扬长而去。
以前。
一石稻米只需要四五钱。
结果这家伙竟然狮子大开口,直接把价格提高了十倍,再加上这些民夫现在只要出工干活,就能领到免费的食物,他们怎么可能再花冤枉钱购买?
骆斌傻眼了。
这些民夫的表现,让他心里隐隐滋生出强烈的不安。
“少东家,咱们恐怕算错了。”老管家跟过来说道。
“怎么说?”
“飘香城的百姓,恐怕并不缺粮食,否则别说您一石稻米涨价十倍,哪怕是涨价二十倍,恐怕都会遭到疯抢。”老管家说道。
骆斌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这次率先带来的粮食虽然只有五千石,但后面还有两三万石,为了购买这些粮食,他几乎把自己的家底都给用光了。
如果……
在飘香城卖不出去,他会血本无归的。
“进城!”骆斌咬牙说道。
商队如龙,快速进入北城门。
骑在马上的骆斌,目光呆滞的看着城内景象,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喃喃问道:“这是飘香城吗?这是糟了涝灾的飘香城吗?我五年前曾经来过这里,那时的城中……也没这番景象啊!”
平整的街道,两侧店铺林立。
街道上百姓川流不息,熙熙攘攘,时不时的还有饭菜香味飘来。
“干净,整洁。”
“街道上没有牛马粪便,没有生活垃圾。”
“百姓虽然衣着朴素,但精气神很不错,这不是灾区百姓该有的状态。”
老管家嘀嘀咕咕说着,每一句话都让骆斌的脸色难看几分。
忽然。
老管家好像发现了什么,大步走到一家店铺门旁。
这里,摆放着一个木雕。
雕刻的是一个青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而在木雕前面,还有燃尽的香灰。
老管家低头看了几眼,又缓缓看向其它店铺,结果发现全都一样,每家店铺门口,都有同样的木雕,都有燃尽的香灰……或者点燃着的长香。
这是……
香火供奉吗?
这个年轻人是谁?
老管家脑海中浮现出这些念头,忽然感觉身体发冷。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一位从店铺里出来的客人,随着几钱碎银塞进对方手里,他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小兄弟,敢问这木雕和香火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供奉之人是谁?”
“外乡人?刚来飘香城?”青年掂了掂手里的碎银,笑问道。
“没错。”
“那就难怪了,否则我们飘香城的百姓,谁不知道这是‘画神’的神像啊!”青年笑道。
“画神?什么画神?”老管家急忙问道。
青年的表情,变得恭敬且虔诚。
他紧握右拳,贴在左胸口,语气来带着浓浓的敬仰,说道:“大慈大悲的画神,是我们飘香城所有百姓心中的神,他慈悲为怀,法力无边,在我们飘香城遭遇天大灾难的时候,赐予我们粮食,赐予我们生活物资,赐予我们兵器……”
说着!
他缓缓朝着即将建成的画神庙宇方向跪下,虔诚的磕了几个响头。
老管家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