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窝在一起说话,蒋文英拿着一枚沉甸甸的戒指,还高高兴兴地讲,等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满月酒的时候,她要把孩子们送她的首饰全部都带上。
芽芽今天工作忙且怀孕后确实有一点点嗜睡,聊着聊着没一会儿竟然自己睡了过去。
她就打了一个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蒋文英就坐在桌子旁边,小心翼翼的带着孩子们给买的戒指。
几个兄弟姐妹送的首饰不少,蒋文英仔细的挑着,又把挑中的戒指从左手带到了右手,每一颗试戴好的戒指都会特意抬高了手就着灯光看一下
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说“人老了,戴戒指也不好看,皮肤皱巴巴的不成个样。”
过了一会儿又忽然感慨了一句,“戒指真好看,要是年轻的时候能带上,那多好。”
似乎是觉得这话多少透着不正经,蒋文英笑了笑便没佰说话。
芽芽却知道,他妈这是想自己的丈夫了。
聂二牛当年死的时候,尸体没有运回来,而是葬在了北大荒。
那儿的人传回来消息,说给人在那立了一个碑,从此以后,北大荒的人民都能记得有这号人物。
加上那会一毛钱掰开当两毛钱用,蒋文英一个人拉扯着几个孩子感到身心疲惫,连去北大荒看一眼丈夫的路费都不敢花。
她的钱得花在刀刃在,把孩子抚养长大最重要。?
这些年,想去看丈夫的心思也就淡了。
当听到闺女说要到北大荒去看丈夫时,蒋文英先是一愣,随后激动的浑身哆嗦了起来。
如今要到国内的任何一个城市去,对于老聂家的人来说轻松方便,没有任何的困难。
老聂家里人简单的沟通,一个星期以后,二房自己开着车带着蒋文英去了北大荒。
聂海生作为二房家的老大,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也不会冒然的就往没有去过的地方跑。
于是在聂二牛干过的大兴岛上,老聂家二房一上岛就有个面容慈祥的男人接待了他们。
打从大回城以后,当年在北大荒劳动过的好些人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所在的城市里,
而这些年经济发展好了,家庭宽裕以后又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回来,看着曾经工作挥洒汗水的地方。
人指着一个方向说,“聂二牛曾经工作的二队已经编排到了别的队伍里,他曾经住的简陋的泥草房,现在一间也找不着了,我就领你们到四处看看。”
人踩了踩扎实的泥地,“咱们踩着的地面,二牛曾经也采过呢。别看这个地方两旁种着厚厚好几排的白杨树,以前可没有,全是光秃秃的荒地。”
“跑荒知道吧”提起荒地,那男人似乎来了兴趣,“就是起火了,二牛在北大荒的第三年就遇到了跑荒。”
“我记得那一场荒火似乎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烧起来的,那场火可大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晚上做梦还会梦见呢。”
“着火的地方离一片林子不远,那是一片没有开垦过的原始森林,如果大火把那林子烧着了,那么这座岛上唯一的屏障就没有了。”
“那一天岛上只要是个活的能喘气的都跑去扑灭荒火,二牛可英勇着”
芽芽问咋的?“我爸把火给扑灭啦。”
那人笑了笑,“扑灭火的功劳肯定有二牛,但是他还救了个人呢,那会儿有个女同志姓王,身穿的是棉军装,和荒草的颜色一样,一被火苗舔到了以后就动不了
棉衣着起火来很恐怖,烧的可快了,而且人晕倒趴着不动,大家跑来跑去愣是没发现。”
“还是二牛发现了,他把人从火海里面拉了出来,带出来的时候,头发上还冒着烟和火苗,整张脸烧得没法看,但人活了下来。”
要不是二牛,现在这北大荒上的墓碑可又多了一个。
一群人一直朝着埋葬聂二牛的地方走。
当年把命留在北大荒上的人不少,岛上特意划拨了一块地方,立起碑文,永远的纪念这一群人。
碑的地方在一片田地之间,四周被稻田簇拥着。
这会正是收获的季节,风轻轻地吹过,引起麦浪阵阵。
安放墓碑的地方居然有十几座,男人熟门熟路的领着老聂家人在那十几座墓碑中穿梭,来到了后面那一排,摸了摸一块墓道:“二牛哇,你的家里人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