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那是必然会心动的。
虽然如今个体户遍地开花，到处都在说撑死胆子大的，饿死胆子小的，但李家小子全家并没有什么变化。
一家子最可能富裕的辉煌时刻还是当年争夺李老爷子家产，住在李老爷子家那会。
现在的李乾城依旧是一个月拿几百块钱工资，不愁吃不愁穿，但也发不了大财，极其寻常的普通人。
芽芽给的工资，是目前在京都一个月工资的三倍有余。
人心怦怦乱跳着，又听芽芽感慨说：“那会我还帮你掏过垃圾桶呢，没想到时间一晃，就到这时候了，你干这一行都好些年了。”
李乾城立马接话，“那事我记着呢，能记一辈子，我还发誓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绝对不推脱。”
迎着芽芽亮闪闪的眼睛，李乾城拍桌子，“我不是为了钱，至少不光全是为了钱，我跟你走定了，回去是个什么章程我问问主任去。”
芽芽心里叹气。
她和李乾城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也知道人脑子一热就容易说大话，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这么天真无邪呢，一点都经不起人家诈，回去还不知道得后悔成什么样子。
李乾城都没等到回家，回到科室就后悔了。
有个患者肛周脓肿破了，肛瘘，今天是手术第二天，出血比较厉害。
李乾城经的手，一瞧血滴答答的就拿线系住。
也没打麻药，患者喊的撕心裂肺的，比产科的声音都要大。
李乾城不得不叫一个医生过来按住，他操作的。
不知道是不是眼眸里的心事太过于凝重，把门外等候的患者家属都给看害怕了。
做手术的那一天也没见医生忧愁成这样啊，别是伤口又咋的了吧。
来换药的是个老大爷，大姐耳刮子就呼啦上去了，质问说：“昨儿我不在医院，你是不是瞎次东西，瞎喝酒了？”
大爷白挨了个耳刮子，李乾城也寻思得想办法推脱掉答应芽芽离开京都的事儿。，
那地方他又没有去过，饶是钱真的很多，可人生地不熟的，他慌啊。
这会还没去呢，人就打退堂鼓，不好的想法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今夜他值班，芽芽的传呼就来了。
往那边一回拨，人约着明天吃烤肉季。
李乾城心里下了决定，正好趁着明天的空隙把事情拒绝了。
隔天正好是周日，烤肉季人不算少，还有好些是带着自家的饭盒过来打包，回头米饭蒸上，再弄一个青菜也就是不错的一顿。
芽芽跟李乾城进了店，特意找了个靠窗的，光线好的地方坐下来。
几条红漆长条凳，一张大圆桌包着铜皮，上边架一口板沿大铁锅，黑黝黝的铁炙子下边烧着果木。
以前上饭馆子吃饭都得自己端菜，现在一落座，饭馆同志拿着便签本就过来写菜单。
这会人多，暂时没有人顾到他们这边。
“就去年在全聚德，有个做后厨的同志南方现在叫服务员对吧，反正就是因为服务态度不行跟人发生了口角。”
“那年轻小伙带着个对象就没有出全力，让那做后厨的打了。”
“打人的还觉得自己赚了便宜，谁知道当天晚上下班就让人给套了麻袋，被打得爹妈都不认识。”
“到急诊的时候，三颗牙没了，肋骨骨折你猜为啥喊我去，那地方被塞了个大酒瓶子，反正差点没命。”
“这事闹得不小，公安局接到报案，就怀疑到了白天打架的那件事上那会我搁旁边帮人止血呢，患者也一直叨叨就是白天拿吃亏的小伙干的。”
“还没说完话，之前打他的小伙就进医院了，也是带着伤口，说是跟家里人打架闹矛盾，不小心让刀子给划拉了一口子。”
“这不就有案发不在场证明了吗？”
“后来这事还真没查出来，挨捅的也只能自认倒霉，光是我处理的那伤口，估摸着都够他躺三四个月了。”
“打从这件事以后，听说干服务的，态度都好了很多，不然保不齐点子背，遇到真正的狠人，小命都可能交代了。”
芽芽就安安静静的听着李乾城嘴不动的一只巴拉巴拉个没完。
李乾城就是为了壮胆子，这会心还是有点七上八下，喊：“同志，来瓶二锅头，芝麻烧饼来一份。牛羊肉来两份”
京葱、香菜，一碗辣椒油、一小碟糖蒜、一碟黄瓜条、一盘麻酱烧饼上来时，芽芽开腔了，“二锅头不要了，要一瓶竹叶青吧”
这玩意清淡，不至于喝大了。
点菜的同志听是京都口音，问人家要文烤还是武烤。
文烤就是有人帮着烤肉，武烤就是自己动手，火候啥的也自己掌握。
这都说着事呢，两人就都要自己动手烤。
李乾城先把全部的肉都倒在已经烧热的炙子上，集体翻炒，肉片很薄而且提前加了佐料腌制过，炙子的温度很高，其实稍微翻几下就已经熟了。
芽芽忙把京葱倒翻炒的肉里头，接着放进所有的香菜，再翻炒。
这时的烤肉要拢成堆，离开炙子中的位置。
李乾城把烤肉拨开准备吃的时候，开了酒给自己和芽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