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淑珍交代：“再拿点酵素回回来。”
也不光是他们家，现在家家户户养鸡都不单纯是吃饲料，会加点酵素拌一拌，技术员当时说的是可以把鸡肠子里的什么蛋白再转变成什么菌体蛋白，不仅除臭还能促进鸡的生长。
复杂的没听懂，但鸡长的确实更结实，肉质吃着和以前也没什么变化。
余光瞥见亲妈已经进去了，聂三牛应了一声疾步而走，没一会走得连影子都不剩。
“奶奶！”聂互助和芽芽甩着湿漉漉的手同时兴奋开口。
芽芽抢了先，喊：“咱家的虾真大啊！三哥说一虾两吃，油爆大虾跟白灼！”
聂互助更兴奋，“奶奶，芽芽捞虾了，骂她！快骂她！”
田淑珍本来被泡在水里的大虾吸引，要不是聂互助开口还没那么快注意到闺女穿着的，短得一抬手臂就露肚脐眼的上衣，还有那要掉不掉的耷拉在跨上的裤子。
“聂互助！”田淑珍揪着闺女的耳朵，另一手去把裤子往肚脐眼上提，“你穿的是啥！换了”
聂互助一边忙着把亲妈都快扯到肋骨的裤子往下拉，捂着耳朵嗷嗷叫着疼，“换啥啊，人家外头大城市的姑娘家都这么穿，我又没在外头穿！”
“咋的，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个肚脐眼是吧！到老不得做病吗！往里跑风你心里没个数吗！！到老你腰都直不起来！！”
闺女居然还敢犟！还不去换！穿成这样到村里逛一圈，人家不说当闺女的虎，也得说当妈的虎。
田淑珍越想越生气，咆哮着‘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一边扯闺女手臂朝自家院子走。
聂互助也被推搡得火了，也吼：“走开不！别碰我的翅膀！”
看母女两吵得面红耳赤，蒋文英对侄女说说：“互助啊，还是换条吧，你看你那肚脐眼皲黑，里面还都是泥，还显壮。”
被亲妈骂都能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叫嚣着抬杠的聂互助顿了顿，脸色猛地涨红，哇哇哭回屋换衣服了。
聂老太只觉得脑袋里有五百只鸭子在嘎嘎乱叫，吵得她头好疼，看着活蹦乱跳的大虾脑子嗡嗡的，
这会都已经把活虾装盆里了，聂卫平正让弟弟妹妹把醋拿来，虾用清水洗不好洗，加点醋洗得快。
“奶奶，我跟三哥说好了，我做白灼虾，他做油爆大虾，您几位等着吃就成了！”
聂老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好’字。
不能再多了，她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聂老太脑海里有两股声音，一股在悲怆的喊虾啊，虾啊，活生生可以卖钱的虾啊。
另一股声音喊着，昨晚才收了孙女的大金戒指，今早带着金戒指外出游街炫耀的余味还在，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过河拆桥不是她为人处世的宗旨。
虾啊，虾啊，我的虾啊！
不生气，不生气，人生就是一场戏，我要气死谁如意
虾啊，虾啊，我的虾啊
孙女只给自己买了大金戒指，就当虾淹死了，至少得忍到明天才骂
虾啊，虾啊，我的虾啊！！
老太环顾了一圈，略过不太好惹的儿媳妇蒋文英，再略过帮衬了一天，此时大汗淋漓，一脸乖巧的三媳妇。
迅速再略过送她大金戒指的芽芽，落在最能挣钱的聂海生夫妻两，再平移到要结婚，不能骂的聂卫平脸上，最后定格在挑不出错的聂合作和聂超勇身上。
“自家的，自家的，都是自家的”聂老太摸着胸口默念了好几遍，这才进屋了。
目送老太太走进屋里，芽芽蹦跶开：“快，拿凳子抽虾线”
“把你奶奶气成什么样了”蒋文英拿蒲扇拍了下闺女，进自己屋捞出来一把竹凳。
聂互助也红着眼睛出来帮忙挑虾线。
没天理了，奶奶居然都不骂芽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几个大孩子守着一盆子，在枝繁叶茂的枣树下挑虾线。
小时候夏天他们也常常去捞河虾，那时候哪里懂什么虾线，都是直接下水煮了，沾点盐连着壳囫囵吞枣的吃。
其实也不爱吃，觉得没什么味，还有点腥。
芽芽也是后来到了京都以后才见识到比手指还长的大虾，知道煮虾得放葱姜料酒去腥，知道有的虾要挑虾线。
她懂招，拿牙签往大虾后背那么一挑就能挑出来。
他们家养殖的大虾，而且这年头水质很干净，虾头都是晶莹透亮的，更没有什么脏东西。
手劲比较大的聂超勇和聂合作总是挑着挑着就把虾线挑断了，气得干脆剥了虾皮才开始找虾线。
两个男的速度加起来都没有一个芽芽快。
芽芽那可是拿手术刀的手，不管怎么操作都稳如磐石。
芽芽从水井打了两瓢水，从草木灰堆里扒拉出来一截姜，又在灶台上四处找料酒。
没找着，因为家里压根就没有这种调料。
“茅台行不行？”聂互助问。
之前亲爸托海生哥买回来一瓶茅台，平时当宝贝似的藏起来，心情实在好的时候才拿出来溜一圈，不过她知道在哪。
其他人眼神一亮，给了个赞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