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叔叔阿姨们都在为重阳节紧锣密鼓地排练。
林晴岚没去教室打扰,把舞台音响的事情交代给后勤老师,她回了办公室,拆开了买来一直没喝的毛尖茶。
慢悠悠地给自己煮了一壶茶。
喝了一杯,果断给自己换成了奶茶。
她点的奶茶还没到,意外先到了。
教葫芦丝的老师连着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林校长,廖叔人不见了,他说去上厕所,一个小时了也没回来。”年轻老师声音里带着惊恐,听着都快吓哭了。
林晴岚赶紧安抚他:“你先别急,确定厕所里面没有?”
“4层楼上8个厕所,我都找过了,校园里的几个厕所也去看了,都没有找到人。”
林晴岚现在开始后悔当初厕所安太多了,找起来真费劲。
“我去保安室调监控,你在教室守着,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林晴岚刚下楼就看见王大鹏带着一队保安跑过来。
“林校长,刚才在监控里看见有人从后墙翻出去了,是个脸晒得挺黑的大爷。”
王大鹏觉得自己又被打脸了,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翻墙走了,他们派去追的人竟然还没追上。
据追出去的保安说,大爷翻墙还是单手撑着翻过去的,一点也不像腿脚不利索。
落地之后蹬着28大杠自行车就跑远了。
林晴岚眼前一黑,她都不需要看监控就知道是廖叔。
78岁的退役军人还有军衔,在部队里拿过“枪王”,还精通格斗。
天天骑十公里的自行车来学校,就为了在他们绿化很好的学校里面打军体拳。
廖叔每次都能给她带来震撼。
上一次是军区打电话要专车接他放学。
这次是上课时间翻墙直接逃课了。
林晴岚让王大鹏他们出学校去找,一边通知廖叔的家里人。
接电话的是廖叔侄子,听到林晴岚说廖叔逃课了第一反应不是关心人在哪,是问这节课的钱能不能退。
她想起来报到那天廖叔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侄子连家校群都没进。
“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也别来问我,我很忙。”廖叔侄子说出的话很不友善。
“我大伯年纪大了,脑子有病,每天就愿意往外跑,我们也管不住他,只要不死在外面就行。”
挂断电话前,听筒里传来搓麻将的声音,有人问是谁的电话。
廖叔侄子嗤笑一声:“我大伯去的那个老年大学打的。”
“他孤家寡人一个,钱早晚要留给我,要不是图他手里的钱早把他撵出去了。”
“他家里哪还有人,都死完了。”
“也就我心善留他一口饭吃。”
听筒里传来得意洋洋的笑声。
林晴岚的录音将一切完整的记录下来,暗骂一声:“畜生。”
“宿主别慌,我看看能不能定位。”小德在技术领域无法理解78岁廖叔是怎么翻过2m多高的围墙。
更不理解廖叔侄子为什么能用如此轻佻的语言伤害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老人。
林晴岚心情有些沉重,廖叔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的沉默背后是难以言说的伤疤。
“宿主!找到廖叔了。”小德惊呼出声。
“这个位置……是个墓园。”
……
市郊,烈士陵园。
廖叔把自行车放好,从车筐里拿出一瓶酒和一盒花生糖。
摆好贡品,用叠好的手帕一寸一寸擦着墓碑。
指腹摩挲着墓碑中间黑白的照片。
“儿子,爸来看你了。”廖叔坐在墓碑边上给自己倒了杯酒。
“爸今年上了老年大学,学校环境很好,我在里边挺开心的,你不用担心我。”
“你最喜欢吃的花生糖我给你带来了。”
“你堂弟他们一家也不容易,还要多我一个拖累人家。”
“你和你妈在下面等等我,等我活不下去了就下去找你们。”
头发花白的廖叔无助地抱着墓碑痛哭,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在哭,他与家人之间此生无法再见。
“爸以前以一个优秀军人的标准来要求你,你成为优秀的战士,我为你骄傲。”
“你如果下辈子还愿意当我儿子,我对你的期望就只有健康平安。”
廖叔跟儿子的关系不像父子,更像是上下级或者是战友。
两个都不善言辞的人,懂得家人藏在行动里的爱。
儿子想当空军,廖叔看着他展翅高飞。
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
廖叔的儿子是一名空军飞行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飞机出现故障为了避免飞机坠落在居民区,他毅然决然更改了飞行路线,也错失了最佳跳伞机会,不幸牺牲。
收到消息时廖叔刚刚陪重病的妻子走完最后一程。
他一人操办了妻子和儿子的丧事。
自己独居了三年,直到老家的房子拆迁,侄子找上门把他接到城里。
他分了一半的拆迁款给侄子,借住他们家。
侄子的心思他不是不清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