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太大,外面凉气森森。
刚刚锦秋看婉丽在外面哭,进去的时候就和王妃说了一下。
没想到王妃竟然真的出来了。
一开始王妃站在廊下看了婉丽片刻,询问锦秋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她还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不用和她一般计较。
锦秋心里有些委屈:“我们哪里敢欺负她呢?她是马将军的表妹,每日神出鬼没的,想去哪里去哪里,我们劝也劝不住,更不敢罚不敢管。”
王府规矩森严,要是王府的人,锦秋怎么可能会纵容对方不守规矩呢?
颜谕怔了一会儿,而后突然想起来一件被她忽略很多天的事情。
这段时间她实在太忙,遇到不对劲的事情没来得及过多思考。
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锦秋怕颜谕在风口上吹太久染了风寒,便劝着颜谕回去:“我带婉丽姑娘去休息,王妃,时间不早了,您该去歇息了。”
婉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
黑暗之中她坐在自己的床上,一直从天黑坐到了天亮。
次日天光从窗子洒了进来,婉丽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能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吧。
这次秋狝马啸也随着御驾一起过来,在看到婉丽的时候,马啸吃了一惊:“你不好好伺候王妃,怎么跑过来了?”
婉丽低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从她知道那名侍卫的真实身份,知道由于自己的疏忽才导致王爷受伤之后,婉丽就不好意思再待在王妃的身边。
正是因为王妃很喜欢她,对她很好,哪怕知道是她带来的灾祸也没有丝毫怪罪她的意思,婉丽心中的愧疚感就更重,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马啸一开始还以为她在王妃那里闯祸了:“婉丽,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被王妃骂了?”
婉丽摇摇头:“不是,我……我不想在王妃这里了,我想回去。”
马啸眉头瞬间拧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个差事多难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是咱家么?如果犯了什么错,你好好和王妃说说,王妃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和你一般计较。”
婉丽低着头一言不发。
马啸道:“你觉着待在这些贵人身边太压抑了?嫌规矩多?”
婉丽“嗯”了一声。
马啸叹了口气,这表妹的性子,嫁人找不到合适人家,当差也耐不住性子,他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安排。
“做事要有始有终,现在临阵脱逃,马家在王爷面前不好交代,”马啸道,“等到了京城再让你回来。”
婉丽看出这件事情让表哥很为难,便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之际,萧其睿恰好从不远处经过,他和九皇子萧泰清一起,看到这个场景,萧其睿步伐停住了。
萧泰清皱眉道:“怎么了?七哥,不是要去父皇那里吗?”
萧其睿定定的看着马啸,再看看婉丽,脸瞬间阴沉下来。
萧泰清知道萧其睿和马家的恩怨。
这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马家被提拔上来之后,不少皇子暗搓搓的示好,都想和马啸打好关系。
萧其睿这么钻营的一个人,因为马家小姐吞金自尽一事,没再和马家的人说过什么话。
萧泰清年纪小,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七哥,怎么了?看上马将军跟前那姑娘了?马将军脾气不好,你敢过去的话,非打一架不可。”
萧其睿一言不发的走了。
建兴帝这段时间都让锦妃陪伴左右,锦妃年方二九,在康方是响当当的美人儿,明眸善睐擅长歌舞,一下子夺了建兴帝身边其它美人的风头。
对于日渐年迈的帝王而言,美人枕边风是最致命的武器。
锦妃出生在外族,没见过中原的稀罕东西,建兴帝此次来行宫当然不可能带着私库过来,即便宠爱她,赏赐她的东西也不如在京城宠幸妃嫔时赏赐得多。
康方这样的小地方夹在两个大国之间风雨飘摇,锦妃必须要伺候好魏国的皇帝,为自己国家寻求更多的庇护。
但她这么年轻,其实很不情愿伺候比自己年长这么多的男人——建兴帝的年龄比她父亲的年龄都大十岁。
倒是建兴帝几个已成年的儿子——三皇子俊美冷冽,五皇子斯文俊秀,六皇子神采飞扬,七皇子温和内敛,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全都让人心生欢喜。
尤其是七皇子献殷勤格外多些,前儿送了珍珠宝石,昨儿送了绫罗绸缎,在自己部落的时候,锦妃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的东西。
锦妃没受过中原这边礼数的束缚,她并不觉得一个人同父子两人都有纠葛有什么错,在她们那里,父亲死了年轻的姬妾往往都是儿子的。
晚些时候萧其睿笑意盈盈的递给锦妃一支红宝石簪子:“锦妃娘娘可读过《洛神赋》?”
锦妃皱眉,她会说中原话就不错了,读什么赋不赋的?
萧其睿笑道:“这是夸赞美人的名赋,我却认为,娘娘比洛神更胜一筹。”
锦妃心中得意,她本就是康方第一美人,很为自己的容貌骄傲:“是么?常听说你们中原美女如云,当真没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