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仪公主上次和萧承冀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
虽说她是皇帝的妹妹,但她真不敢在萧承冀面前嚣张,对萧承冀存着几分忌惮。
毕竟很多情况下,亲妹妹都没亲儿子宝贵,更不要提皇帝的妹妹好多个,她还和皇帝不同母。
本朝公主能嫁有实职的驸马,娴仪公主的驸马便是某年的探花。
只可惜文人通病,驸马的脾气有点左性,早年和郑家政见不合,朝廷中一直被打压,后来便死了。
倒不是郑家直接害死的,但说完全无关也不是。
驸马右迁调职的路上得了痢疾,没及时得到治疗去世的,这次调职表面上是升职,实际上从富贵繁华之地去了偏僻孤苦之地,升还不如不升。
因为这个,皇帝对娴仪公主多有愧疚,这些年对她的公主府帮扶诸多。
娴仪公主虽然守寡,因为皇帝这层关照,倒比别的寡妇要自在多了,她性情爽朗做事大气,加上身份门第在这里放着,在京城颇有威望。
一早上醒来,娴仪公主听说霍哈奉了秦王的命令请求拜见时,她心里十分稀罕。
秦王的性情娴仪公主是知道的,平时他们见面也是在一些节日宫宴等场合,见了面之后很少说话。
她上次见到秦王是在七八个月前,上次两人说话是在……娴仪公主一时也想不起来了,估计是在好几年前。
霍哈是秦王跟前的大太监,他常常往来帮秦王办一些事情,娴仪公主倒是清楚,便让人把霍哈带进来。
娴仪公主今年五十出头,但她保养得很好,看起来还很年轻,满身华贵姿态舒展,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打扮得颇为精致。
一看到霍哈,娴仪公主便笑了:“呦,这是怎么回事?什么风把你这个秦王跟前的大红人给吹来了?”
霍哈赶紧行礼问候:“秦王殿下一直惦念着公主您呢,只是殿下平日里太忙,很少过来问候。”
娴仪公主又笑了。
不是很少,而是压根就没有。
不过秦王被皇帝宠坏了,太后和皇后跟前基本上都不去,她又算个什么。
娴仪公主道:“我当然知道,皇上那么看重秦王,许多事情都交给他来,他抽不出空儿很正常。”
霍哈道:“殿下让奴才和您说,他觉着梁公子不错,该从翰林院出来做点事了。”
娴仪公主眸色变了变。
霍哈口中这位“梁公子”,便是娴仪公主的儿子。
这孩子能进翰林院,自然才学过人。
但这么多年以来郑党把持朝政,梁家曾经就和郑家起过冲突,这孩子始终不被提拔,因他官职不高,皇帝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人。
要是这孩子没有抱负,仗着家世背景混吃等死,其实整天这样也挺滋润的,多少人求还求不来这种待遇。
偏偏这是个有能力有抱负想做实事的。
娴仪公主八面玲珑,这孩子和他爹一样耿介爱得罪人,导致娴仪公主每每想法子给他铺好了路,他回头就把这条路给拆了,还把人给得罪透了。
其实娴仪公主不想上秦王这条船。
但五皇子那条船她更不能上,和郑家多年的恩怨,彼此都容不下彼此。
等以后真到了关键时候,梁家还是得选秦王。
如今秦王主动抛出一些好处,娴仪公主有点受宠若惊。
对方邀请她上来,和她最后走投无路求着站队上去,那场面是截然不同的,将来成了事儿,瓜分成果得到的东西也截然不同。
短短一瞬间,娴仪公主的心思百转千回,紧接着笑道:“是吗?珍儿这孩子从小就孤僻,秦王竟然能注意到他!”
“明珠蒙尘还是明珠,秦王殿下这双眼睛厉害着呢,怎么可能看不到。”霍哈笑道,“公主,这些是海江进贡的人参,秦王特意让奴才给您送来补补身子。”
娴仪公主真想不到秦王为什么献上这么些东西,她笑着道:“霍哈,你也别说那些客套话,不必卖任何关子,秦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霍哈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娴仪公主的丫鬟:“公主英明,奴才确实是有事情和您说说,确实是秦王殿下吩咐的。这件事情和我们王妃有关。”
娴仪公主好奇:“哦?”
她知道秦王成亲了,娶的是镇国公府的小姐。
五皇子嫌弃温小姐无父无母,怎么着都愿意不娶她,还做出那等丑事来,皇帝为了体面竟然把人嫁给了秦王。
娴仪公主晓得秦王此人不近女色,性子又残暴,听说皇后曾当面评价温小姐俗艳不堪,想来秦王对这样的女人也没什么感情。
霍哈这边说为了秦王妃而来,娴仪公主心里是真稀罕。
霍哈道:“我们王妃幼年便去了翎城,她现在回到京城,没有熟识的长辈,没什么认识的人,整天在府上挺孤寂。秦王殿下看王妃郁郁不欢,担心得都吃不下饭,想着公主素来宽厚,要是能抽空陪陪我们王妃说说话……”
娴仪公主这下总算明白了。
她琢磨了一下,确实如此。
要是温家小姐嫁的是五皇子,有太后和皇后两个长辈提点,人际往来一切都好说。
秦王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