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宁想象的母子两个人针锋相对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相比于她的母亲碧迩,维漫是一位优雅的女士。
而司曜也有些意外,离开王宫这几年,她沉稳了不少。
她穿着得体的长裙,披着一件蕾丝的披肩,仆人正恭敬的为她沏着红茶,皇室专供的茶叶气味醇厚,不多时就出现了满室的茶香。
她一点也没有刚才被拦在王宫门口的窘迫,挺直了腰背小口的饮着茶。
她像是开玩笑似的,“看来我很久没有回来,王宫的守卫已经不认识我了。”
司曜漫不经心的凉声道:“守卫不会让外人进来。”
外人?
维漫嘴角的笑意一僵,将目光移向坐在司曜身边的黎宁,“不向我介绍一下吗?”
黎宁本想主动站起身,但被司曜抬手拦下了,她只能维持着坐着的姿势,在维漫越累越僵硬的笑容中开口道:“您好,我是司曜的爱人。”
两人似乎从来没开口确认过关系。
但黎宁心照不宣的,用了昨天司曜向别人介绍自己时的说辞。
司曜眼底出现了笑意,他牵住了黎宁的手,“如您所见。”
维漫心中琢磨起了事情,“你倒是和我生分不少,有了女朋友也不和我说。”
司曜出声纠正,“不是女朋友,母亲,她是这座王宫未来的女主人。”
蜿蜒的茶香逐渐凝成了实影,维漫有些不满司曜不通知自己这件事,但她的目的不是这个,被司曜三番四次落了面子,她也不想再继续寒暄下去。
她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能给你堂弟留一条活路呢。”
终于聊到了正题,司曜出言道:“母亲,当初你把堂弟带走,我以为您已经站在我的对立面了,您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的呢。”
司曜叫她一声母亲,可并不代表维漫真的能把自己放在母亲的位置,被拦在王宫外面这件事情就是彻彻底底打了她的脸。
维漫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确实痛恨司曜的无情,也同时惧怕着,这么多年她总是梦到司曜杀了他叔父的画面,每每这时,她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她是个omega,可丈夫早早就去世了,司曜自从做了君主之后私下里就没什么时间,她与司曜交流减少,但与他叔父一家关系不错。
那是朝夕相处的亲人。
自己的亲生儿子,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人。
司曜知道维漫的想法,他不指望着她能说出什么正常的话,不过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就不适合黎宁听了,他捏了捏黎宁的手,“我要和母亲说些事情,去外面的小花园等我好吗?”
黎宁点了点头,她瞧了一眼面色越来越难看的维漫,跟着女仆离开了。
维漫松了口气,黎宁的离开让她放松不少,她有自己的坚持,不会在外人面前让自己露怯。
她来这不是想质问司曜,事实上她是在害怕。
司曜下手太果断了,而且他想得没错,维漫确实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堂弟在做些什么事。
她有些怕司曜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自己。
事实上她并没有多虑,司曜站起了身,凉薄的看着她,“母亲,我现在怀疑你与omega保护组织的首领有关系,请您自觉到监察院受审。”
维漫心里一惊,什么怀疑!他就是知道了!
她额头滴落一滴冷汗,“你想弑母吗?”
司曜眸光冰冷的看着她,“当然不会,但我想您应该好好待在首都,走的太远,心都不在这了。”
变相的软禁,也没比弑母好上多少。
维漫深吸了口气,“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母亲的?”
“那她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也是组织的人,你这是以权谋私吗?铁血无情的君主大人。”
这话维漫说得并不尊敬,而是用上了讽刺的语气。
司曜没有被维漫这话激怒到,他低笑一声,“母亲,是您教会了我,站在权利的最高点,才能运用权力做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
“我不过是从监狱里带走了一个可怜的,被人蒙蔽才加入那个邪教组织的女孩。”
维漫怒目看他。
司曜顿觉无趣,他站在维漫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您说的对,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就算她参加过那个组织,我也可以把她捧得高高的,母亲,只可惜,你自认为的亲情让你站错了队。”
维漫站起身想挥手打他,司曜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我想您的罪名除了通敌叛国,还要加上弑君了。”
“弑君?我教育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对?就算我打了你,这就成了弑君了?”
“我说是,那便是。”
维漫懂得司曜的意思了,她跌坐到椅子上,面前摆的茶杯被她不经意间摔碎,她有些维持不住自己的体面了,凄切的看着司曜。
“你打算这么对你的母亲吗?”
司曜抬手放在了维漫的肩膀上,“母亲,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孩子的吗?”
若不是维漫放纵他的好堂弟,甚至在他背后提供金钱支持,司曜很乐意让自己这个花瓶母亲衣食无忧的度过接下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