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两个人的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濯池就这么突然的握着黎宁的手腕,这让她能感觉到濯池掌心的温度湿润冰凉。
濯池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将双氧水点涂在她的伤口上,眉头有些微皱,显然对这个伤口有些苦恼,在伤口上的双氧水变干之后,他撕开了一个创可贴以极轻的力道贴在了她的伤口上。
因为离的比较近,黎宁甚至能感觉到濯池的呼吸喷洒在了自己的手上,她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做完这些濯池才松开她的手:“还会疼吗?”
黎宁看着刚刚被触碰到的地方发了会呆,濯池他发现自己碰了别人吗?黎宁不太敢提醒她,她还不清楚濯池会不会因此产生什么病症,努力拉回思绪后她摇了摇头:“不疼了,谢谢。”
时针指向了十二点,黎宁缩回手指站起身:“该睡觉了。”
她将工具都收了起来,嘱咐他:“洗漱完就去睡觉,水杯放在床头了,有事要按铃叫我。”
说完这些她就走了,屋子里又变的空空荡荡的了。
只少了一个黎宁而已,濯池却感觉自己好像少了很多东西,桌子上的小灯被他关掉了,随着开关键的“啪嗒”一声,屋子又重新陷入黑暗。
房间的隔音很好,明明黎宁就住在他隔壁,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打破屋子内的死寂。
这是濯池没有注意到自己变化的一点,他已经开始觉得黑暗有些孤独了,甚至有些期盼隔壁会传来一些声音。
可什么都没有。
濯池已经对黑暗得心应手了,他找到了床的位置重新躺了下去,开始平复自己的思绪。
白天里甚至于刚才强忍着的东西被释放了出来,濯池的呼吸急促,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忍耐,黎宁就在隔壁,她好像很困了,不能再麻烦她了。
自从有了黎宁,濯池似乎再没有别的选项,明明纪医生对自己说过会在这里住下一段时间观察他的情况,可他如今已经下意识的遗忘了纪医生的存在。
只有黎宁,只有黎宁可以治好自己。
他刚才...碰到她了,不是后知后觉的,而是刚刚碰到她皮肤的那一瞬间就心尖一颤,暗自咬着牙继续手上的动作。
没有太多厌烦的情绪,黎宁的手腕很细,皮肤很嫩,自己没有很用力去按着她,只是虚虚一握,黎宁就配合的没有再动,生怕惊到了他产生更多的皮肤上的接触。
这是他几年以来第一次主动去触碰别人,说不会有反应是不可能的。
不止身体上,心里也有些梗住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轻眨,想要呕吐的欲望愈发严重,但今天吃了黎宁做的食物,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几口,被黎宁发现她是要担心的吧。
是她说的,他刚刚到陌生的环境里需要陪着,于是为他煮了面,雕刻了好几个小时木雕,可睡觉的时间到了之后她只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以濯池内心的敏感程度又让他对这件事情止不住的乱想,从白日里两人的交流到如今他一个人缩在被子里胡乱分析。
自己会不会只是她的工作,如今工作时间结束了,她自然也就离开了。
不然呢?濯池心里轻嘲,自己不就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吗,不然谁会无怨无悔的照顾自己对自己示好呢。
濯池觉得自己矫情,可伴随了他很多年的病总是让他越想越消极,他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的,人肯定要睡觉的,没有人能够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可眼底开始有些泛红,鼻尖酸涩,喉间一阵哽咽。
像是一个无比依赖母亲的幼崽,母亲离开身边后又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黎宁抱着一大床被子走了进来后才发现屋子内的灯光被灭掉了,她压低了声音问:“濯池,你睡了吗?”
濯池没有说话,事实上他被刚才的胡思乱想快要弄哭了,现在说话一定会被听出来鼻音,说不准会被黎宁发现他这个没用的男人只会在晚上偷偷去哭,因此他踌躇了一下,抬手用指节敲了敲床头。
黎宁听到声音放下心来,她将带过来的被子铺在房间的小沙发上:“我觉得还是有人在你身边比较好,毕竟这个环境比较陌生,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及时发现。”
还好她身形比较娇小,睡在沙发上也不是很挤,她铺好枕头,又道:“你放心吧,我睡觉很老实的,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来,你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濯池现在很矛盾,他既想被黎宁陪着,又为这么多年第一次睡觉时房间里出现第二个人感到不安,可如黎宁所想的一样,他异常乖巧,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不过刚刚空荡荡的心又被填满了。
已至深夜,黎宁自从搬着被子过来之后就没有多话,道了句晚安就缩进被子里睡下了。
刚才的恐慌感好像是一场幻梦,不过濯池并没有因为黎宁的去而复返就睡下,不是因为他没有困意,事实上白天从医院回到这里耗费了他多半的精力,一但在舒适温暖的环境里产生睡意是不可避免的,可濯池虽然有些困倦,但还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原因无他,黎宁说的是假话,她睡觉一点也不老实,濯池经常听到她翻来覆去的声音,沙发又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