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陈颜,洪武五年的赋税算出来了吗?”朱元璋问道。
户部尚书陈颜出班道:“启禀陛下,各省的赋税大部分开始运抵应天,但迟迟未见江南行省的赋税,还请陛下知晓。”
朱元璋尚未发言,朱标便转身面对众官员,朗声道:“江南行省赋税繁多,本宫临行前仍在装车点检,预计不出五日即可抵达京城。”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哗然。要知道,从杭州府到应天府不过两三日行程而已,江南行省究竟征收了多少税款?众人暗自揣测。
江南地区发展状况如何,太子不言,陛下不问,又有谁敢轻易开口询问呢?
一时间,诸位大臣纷纷将目光投向朱标,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户部尚书陈颜面带愧色,朝着朱标跪地施礼,惶恐道:“殿下恕罪,微臣失言了。”
陈颜不禁暗暗自责,怎么如此糊涂,提及江南行省作甚!那里可是由太子亲自管辖之地呀。
此刻,他懊悔万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本宫并无怪罪陈大人之意,请不必多虑。”朱标语气平和地回应道。
陈颜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谢道:“臣多谢殿下。”
早朝匆匆结束,朱元璋传旨召见二人前往御书房议事。
御书房。
朱标与朱樉坐下后,朱元璋率先开口道:“你们对于御史台此番清查山东、河南两地之结果作何看法?”
朱标略加思索后回应道:“依儿臣所见,单就这调查结果而言,御史台显然未能彻查到底。仅推出几名知县作为替罪羊,实难令人信服。毕竟如此重大之事若欲隐瞒不报,绝非区区几位知县胆敢为之。而观及河南方面,则更似将事态轻描淡写、大事化小处理,其中颇有袒护纵容之嫌。”
言罢,朱元璋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朱标的看法,意味深长的说道:“由此可见,这帮官员心中依然视百姓如草芥般微不足道啊!”
见朱樉不吭声,朱元璋问道:“老二,你觉得呢?”
“老头子,具体情况锦衣卫都查清了吧。河南的事情好解决,是山东的事让你为难了吧。”朱樉说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小子。”朱元璋说完,从御案之上拿起一封密奏给朱标。
朱标打开看了起来,朱樉也凑了过去一同看到。
奏报上将山东灾情前因后果写的很详细,大致意思是山东灾民大多都是被迫离开,衍圣公孔家得知山东大旱后,联系布政司延后上报,推迟朝廷救灾,用时间差来以极低的价格买到受灾农民手中的土地,并且抬高粮价贩卖粮食。
曲阜孔家,孔圣人之后,其家族自春秋时期传承至今,而天下官员学子又是将《论语》奉为至理名言,做文章说话时都离不开,所以官员学子见孔家每一代的衍圣公都执弟子礼。
古代常说天地君亲师,以天下官员学子之师自居曲阜孔家可谓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官员学子。
朱元璋准备登基时想让南宋提出“程朱理学”的朱熹为祖上,就跟唐朝李渊将李耳(老子)尊为先祖一样,都是为了统治需要。
这件事朱元璋与李善长刘伯温讨论了许久,因为在士大夫阶层认为朱元璋这个皇位看来是名不正,言不顺。
因为从汉朝开始朝代传承都是“君权天授”,朱元璋一个放牛娃,乞丐,和尚,农民这种低贱出身,懂不懂上古传下来的礼乐制度,能不能看懂儒家经典,会不会管理国家等等。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这么想,普通百姓也不管谁当皇帝,谁来统治他们,只要能勉强活下去就行。
朱元璋想了许久,这文人之中最有名的就是朱熹,就当一切准备就绪,这事让朱樉知道了,大晚上拿着朱元璋准备好的朱熹牌位,跑到坤宁宫当着他的面就给砸了。
朱元璋大怒,鞋都没穿扬起手就要揍朱樉,哪知他根本不怕,梗着脖子说道:“父皇,他朱熹一个江西人怎么做咱安徽人的祖宗,你这叫数典忘祖!小心爷爷晚上回来抽你!”
朱元璋抬起的手在空中一动不动,呆愣在此。
朱樉继续说道:“不就是那些酸了吧唧的读书人不认同你么,只要大明军队听你的,那些人能干个啥?谁敢扎刺就直接弄死他。”
“咱老朱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到你这可倒好,非要给自己重新找个祖宗,子不嫌家贫这道理你都不懂?”
朱元璋听到朱樉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整个人一下都通透了,扬起的手放在朱樉头上摸了摸说道:“天也晚了,快回去睡觉吧。”
第二天早朝,知道朱元璋要认朱熹为先祖的二人准备开口抛砖引玉,哪成想朱元璋先开口了,说道:“朕本淮右布衣,然天命所在,人孰违之。”
意思就是咱就是出身不好,但咱能领着人将元朝推翻,这就是天命所归,谁敢不服?
最后命当时沉兵山东与北元大都对峙的徐达带兵靠近济宁曲阜,孔圣人的老家。
当代衍圣公孔克坚眼见着军队呈现出合围之势,心中惶恐不安,毫不犹豫地称病并且让自己的儿子孔希学前往应天府拜见朱元璋。
朱元璋修书一封让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