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者,是个不敢面对内心真实想法的自私鬼,是个冠以正义名义,实际和世俗所有卑劣的人一样。
他用亲情的借口粉饰太平。他要么就该同流合污,要么就该大义灭亲,把所有知道的线索公之于众,无论哪一个都算他的坦诚,可他摇摆不定犹犹豫豫,不仅卑鄙还虚伪,就是个自娱自乐的小丑。
就如此刻,他痛心父母对她的伤害,心疼她的伤口,害怕母亲的罪行公之于众。却在她说不去医院时,内心反而松了口气,他被自己真实的想法吓到了。
他退去这虚伪的一面,只剩下无力的无用的无能的自责,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反反复复又犹犹豫豫,优柔寡断,最后落得满盘皆输。
他清醒了一些,看着她的伤痕,摇着头,“不,去医院,一定要去医院,出了什么事我顶着。”
他要去开车,可华瑶还是死死的抓着他,“是我不想去医院,我真的没事,我刚才是觉得好累好疼,我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来,你不想要我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他们和我说,是你要我走的。”
纪莫年拼命的摇头,“不是我,我没有要送你走。”
她笑了,一身伤痕下,那笑容救赎了这一刻的纪莫年。
“我不想回医院,回去了,你又要离开我了,又不来看我了。
纪莫年我一直对你有所图,图你这么好的人能在我身边陪着我,哪怕我卑鄙一点,你厌恶我也没关系,只要陪着我,
可我才明白,如果你真的厌恶我了,总有办法甩开我的,是吗?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一直陪着我。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即便现在你在我身边,可早晚有一天,也会离开我的是吗?”
那双眼看尽他眼底,他在她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样子,那是个不同于任何时刻的纪莫年,是他都觉得陌生的纪莫年,可曾几何时,这样的他也存在过的吧。
在姐姐和他告别的时候。
他的心像坠入无尽深渊,失重让他仿佛一瞬落入荒芜,只想,也只能拼命抓住这颗稻草。
他颤抖着手捧着她的脸,额头顶着她的额头,一字一句郑重的,“华瑶,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
“真的吗?如果抛下我,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活在空虚里,比我活的还挣扎还痛苦。”
他摇着头,又点头,“好。”他紧抱她,像是要将其镶嵌进自己的灵魂,填补此刻就空虚空旷的内心。
一直以来他都逃避的不肯承认,就像她说的那样,他总是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都是不敢承认,他一直标榜人人都一样,可内里在家世环境下早就被驯服,本能的抗拒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不被世人赞同关系的人。
可无法否认,他确确实实对这个人动心了,哪怕一开始是同情。
他总是计较她的算计和刻意,可他又好到哪去,他的同情中,从头到尾都藏着对过去姐姐遗憾的弥补,他的开始不也是用同情之名掩盖利用。
华瑶越说他对她好,他就越心虚,他一开始不过是想通过对有同样创伤后遗症的她好,来填补自己曾经犯下错误的遗憾,只是想让自己解脱。
他心里明白自己没华瑶想的那么好。
其实是他配不上她。
她喜欢一个人,不择手段满是算计,可却从头到尾都坦诚,哪怕暴露自己的卑鄙。
可他优柔寡断,又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不敢承认自己其实是个很烂的人,他此刻甚至怕华瑶有一天看穿他的虚伪,揭开他家庭的遮羞布,会后悔看错人,会看不起他。
其实一直以来,真正不无法割舍,无法放手的是他。
他抵触却根深蒂固的思想,潜意识也在意着他们身份的不对等,所以连爱一个人,他都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