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后的脸色并不好看,她并不愿意来嘉懿宫,但是皇上令薛恭去请了她。 她不得不来。 她的到来,意味着搜查月圆姑姑就不只是姜贵妃说说而已。 直到这个时候,月圆姑姑才终于变了脸色。 陶贤妃见此,心中“咯噔”了一声,脸色也骤变。 她想开口说什么,却碰上了姜贵妃冷然的眼神。 “看着她,别碰她!免得贼喊捉贼!” 随着这声令下,姜贵妃所带来的侍卫便将月圆姑姑严实围住。 如她所说的那样,没有人接触月圆姑姑。 “贤妃,有皇后娘娘在,你不会以为本宫能做什么手脚吧?” 说罢,她转向薛皇后,语气并未缓和多少:“皇后娘娘,本宫今天一定查个明白!” 薛皇后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 陶贤妃咬了咬牙,抢在薛皇后之前开口:“那就搜!本宫的人出了差错,本宫绝不包庇!若不是,那本宫定要去紫宸殿,求皇上给本宫一个交代!” 她直直迎上姜贵妃的眼神,态度冷硬,丝毫不让。 她心中激荡,一颗心弹起又落下,最后悬在半空。 她不敢信,不能信,但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当她看到从月圆身上搜出来的药包时,顿觉潮水没顶,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众目睽睽之下,有薛皇后监管着,这药包被搜了出来! 这如何说?! 陶贤妃看着已经被压在地上的月圆,目光渐冷,渐冷。 月圆姑姑面无血色,她睁着惶恐的眼睛看向陶贤妃,哽咽道:“娘娘,奴婢,奴婢对不起娘娘……” 陶贤妃目露不忍,却强迫自己不能移开目光,开口道:“月圆,你仔细……” “奴婢有负娘娘所托,奴婢……实在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娘娘救我!” 静,死一样的安静,只有嘉懿宫前风摇树的簌簌声。 陶贤妃原本要说的还有被堵在了喉咙,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月圆姑姑。 “月圆,你……你说什么?” 月圆姑姑以头触地,悲怆地说道:“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在姜贵妃衣物上做手脚!这个药包,就是,就是……要用在鞠衣上的那个!” 嘉懿宫前,已是一片死寂,连簌簌树声都停止了。 侍卫、宫女和内侍全都愣住了,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鞠衣,是皇后娘娘明天亲蚕礼上所穿的鞠衣吗? 月圆姑姑却痛哭流涕,跪爬至陶贤妃身边,扒拉着她的腿,大声哭喊:“娘娘,您信奴婢!您给的药,奴婢还没有用!” 姜贵妃合了合眼,心想:果然如此。 这字字句句,都在喊冤,但字字句句,都在钉死陶贤妃! 这便是陶姝所倚重、所信任的身边人! 姜贵妃都有些不忍看向陶贤妃,微微别开了眼。 陶贤妃低头看着扒着自己痛哭的月圆姑姑,眼神一瞬不错,看得异常专注,好像第一次认识月圆似的。 突然间,她笑了起来,转向了姜贵妃:“哈,本宫知道你为何要掌掴她了。这样歹毒的奴婢,本宫也忍不住啊。” 话音刚落,她便猛地抽起脚,狠狠地一脚往月圆姑姑身上踹过去。 瞬间,月圆姑姑便被踹到了远处,“噗”的一声喷出了大口鲜血。 众人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幕,恍惚才记得:陶贤妃出身将门,也是有武功傍身的。 姜贵妃没有说话,但是薛皇后已满脸寒霜,喝道:“贤妃,你在做什么?要杀人灭口?” 最后四个字,令姜贵妃和陶贤妃两个人都勃然色变。 杀人灭口,这指责非同小可! 这时,一道清冽的嗓音由远传来:“母后,您请息怒。事情真相如何,我想父皇一定会查清楚的!” 众人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来人容色艳丽,凤目微微上挑,偏生眼神有些冷,看着华贵又威严。 原来,是长定公主来了。 见到郑吉,姜贵妃眼中就有了笑意,紧着的心也舒缓了不少。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娇惯了的女儿,却渐渐让她有一种安心感。 或许是因为其出宫开府,意味着已经长大了,又或许是…… 其身边跟着的那一群乌压压的长定率。 没错,郑吉出行,长定率随护,这已成了皇家一道风景了。 薛皇后和陶贤妃见了郑吉,神色倒是不显,心里都好奇她来这里做什么。 郑吉走近,看着倒地蜷缩的月圆姑姑一眼,才道:“母后,贤妃娘娘,适才我向父皇禀告了一件事,正好是与月圆姑姑有关的。” 陶贤妃冷着脸,没有搭话。 倒是薛皇后脸色稍霁,问道:“什么事情?” “近日我不是在搜集亲蚕礼相关的资料吗?恰好,发现了竟然有人在研制毒杀春蚕的药物,还送进了宫中……” 郑吉语气不疾不徐,将长定率发现了这个毒物线索,顺藤摸瓜,最后查到了嘉懿宫月圆姑姑身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还略略提及了因涉亲蚕礼,事关重大,所以匆匆进宫。 不想,月圆姑姑已经露出手脚了。 “……”陶贤妃忍了又忍,才不至于出声。 这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当真是和姜昭一模一样! 但对方只提及了月圆,并没有说到她,她就暂且听着。 至于月圆…… 此刻捂住腹部,嘴角淌血,头钗都甩落地上,披散着头发,看起来十分凄惨。 陶贤妃却觉得自己比其凄惨百倍! 郑吉也这样觉得,对地上的月圆实在生不出同情之心。 若是月圆的招供作实,那么就是整个陶家的根基都被动摇了,就连军中都会大动荡。 她并不喜欢陶贤妃和陶家,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陶家这样被抽筋剥皮。 更何况,月圆这么做,同时还为了对付姜家! 对这种人,她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