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看过去,见是与三人组隔着两个座席的燕五姑娘,正和她的几个小伙伴坐在一起,齐齐扭着脸向着这厢冷笑,女孩子小时候都有拉帮结派同进共退的习性,燕七没能免俗,燕五更不例外,此刻两拨人就这么对上了,家庭内部矛盾一下子上升成了帮派恩怨。
前几轮中标的人其实也不是自己独坐,也是和相识共席,然而人家都是一字排开全都临着溪,杯子停到谁跟前就是谁,不像五六七这仨,一会儿坐成个“人”字一会儿坐成个“一”字,还能时不时地坐成“龖龘纛爨灪麤彠”等字。
这就给了有心人借题发挥的机会,教你们花样“坐”死!
众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石三鸟这种事想想就开心,自然就全都站在了燕五那一边,齐生生地起哄叫着“三人都要来!三人都要来!”
“来就来!”武玥把袖一挽,“倒酒!”
崔府小童忙抱着酒壶跑过来,将杯中斟上酒,武玥仰脖一气儿喝干,倒是激起众人一阵叫好声,燕七也被倒了一杯,幸好这度数跟香槟酒差不许多,甜滋滋的,就当饮料喝了。
陆藕先掷骰子,掷出个五点,于是先前中标那人便出了个谜面:“千金一笑,打字一。”
陆藕略作思忖,微笑答道:“嬉。”
众人消化了一下答案,鼓掌称妙。
武玥第二个掷骰子,却掷了个三点,登时就羊驼附体了:“我哪儿会唱曲儿啊!这下搞笑(siao)了。”
“搞笑”这词儿是跟燕七学的,然后就苦着脸望向燕七。
“看我干嘛。”燕七道。
“我唱什么啊?”武玥方才的一腔豪情全没了。
“《新年好》。”燕七道,这歌儿小时候她教过武玥,“把新年两字换成春天。”
武玥飞快地默念了一遍歌词:“‘祝贺大家春天好’这句不通!”
“换成‘阳春二月风光好’。”陆藕忙道。
武玥又默念了一遍,然后重振精神,张口唱道:“春天好呀,春天好呀,阳春二月风光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阳春二月风光好……”
简短精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首歌已经唱完了,虽然曲子和节奏都觉得很古怪,但这么唱出来竟也不难听,而且还挺应景儿,至于五音全不全,反正这歌大家都没听过,也听不出来,只觉得武玥中气十足理直气壮,想来是唱得不差的,于是也就胡乱拍手称好。
武玥冲着燕七和陆藕做鬼脸,燕七没心思瞅她,拿过骰子吹口仙气,心里念着可别掷出个四点才好,真要让她跳舞那可就要了血命了,天灵灵地灵灵,把骰子摔碎行不行?
扑啦啦啦噼哩啪。
骰子没碎,却掷了个六点,游戏开始以来第一个六点。
完成上一个中标人提出的任意要求!众人顿时轰然:好玩儿了嘿!这个好玩儿!快想快想!让这小胖子满足什么要求?挑难的挑难的!捉弄她捉弄她!大家的游戏热情空前高涨起来,万众一心地想法子折腾燕七。
燕七一脸血泪地望向上游那人,那人身边此刻已围了六七个阴险小人正在那里献计献策,隔座的燕五和她的小伙伴们早就笑成了一团,却见燕五向着自个儿丫鬟银绢一招手,耳语了几句,银绢便小跑着奔了上游去,扎进那伙献策的人堆里如此这般,半晌听得上一轮中标那人提声道:“好了,就这个罢!”
满场闻言不由静下来等他宣布,听他道:“我等在此,原就是为了赏桃作乐,便请这位小姐从树上摘一枝桃花下来罢!然而却有要求——请这位小姐摘取最高那株桃树上最高的那一枝,却不许用竹竿够,更不许请人帮忙——这位小姐,请吧!”
众人闻言又是一片哗然:这主意太特么损了啊!谁给的?不让用竹竿够,那不就只能爬树了啊?桃树跟别的树比起来不算高,然而崔府的桃树已经有了些年头,最高的目测足有七八米啊,且还得要最高枝上的桃花,越往高枝越细,你让这小胖子怎么爬啊?这明摆着就是等着看她上树之后在那里为难纠结地出丑啊!
太狠了,燕七一口大姨妈就忍不住想唾人一脸,瞅燕五那损色(sai),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样儿,笑得鱼尾纹都快出来了。
“折花!折花!”一帮人开始有节奏地起哄。
“什么人啊!”武玥恼火地瞪着上游那个出难题的人,“我算记住这人了!看以后有机会着!”有机会弄(neng)死你个衰胎!
“要不搬架梯子来?”陆藕忧心忡忡地望向那人指出的最高枝。
“有梯子也不能让人扶。”武玥气道。
燕七手搭凉棚仰头看了看,招手叫过旁边那崔府小童:“贵府有弓箭的吧?”
小童很快取了弓箭回来,后面还跟来了崔四少爷崔晞,却不往燕七这厢来,只立在刚才出题的那人身后,懒洋洋地打量着玩游戏的众人。
众人一见燕七拿起了弓,不由一阵惊噫:哟,这小胖子难不成是想用箭把桃花给射下来?
开玩笑呢吧?她以为她是谢霏啊?这位一定是谢霏的脑残粉!
我就静静看着她出丑,我不出声。
卧槽她行不行啊?别回头花没射着再把老娘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