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圣上心中一紧。
张盼儿这副模样,让他已然心中有了些猜测。
可那份猜测,太过骇人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居然疯魔到了如此程度。
见圣上如此表情,张盼儿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了。
“陛下想来已经猜到了吧。没错,便是陛下您自己呀。百日醉的解药服下后,也需要百日的光景来化解体内的毒素,所以此刻陛下身体内流淌的鲜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解药。陛下慈父心肠,想来定也不愿意瞧着元曦被这毒药折磨吧。”
“您放心,等您咽气之后,臣妾会派人抽出您体内的鲜血制成血丸,到时候给元曦每日服下,想来定能解了他体内的百日醉之毒。若是鲜血不够,那便再加上血肉,总能有办法的。”
张盼儿的双眼从未如此璀璨明亮过,她仿若已经看到了放血时的情状,嘴角几乎快压不住向上的弧度了。
“你敢!”
圣上伸出手便准备给张盼儿一巴掌。
可他早已忘了,如今已经不是十多天前他掌掴张盼儿的时候了,这些时日卧床的病痛消磨掉了他大半的体力,更何况张盼儿身边还有着两个帮手。
应升一把抓住了圣上的手。
而后,狠狠将其往后一推搡。
圣上踉跄几步,狼狈摔倒在了地上。
“你们这群贱人,朕要杀了你们!朕要将你们五马分尸!”
尽管摔在地上那一瞬,圣上眼前一片漆黑,头也是昏胀得厉害,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圣上发怒。
哪怕是做皇子备受冷淡之时,圣上也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这些人居然敢对自己动手?!
“贱人?”
张盼儿看着地上鬓发间已经依稀可见白发的圣上,只觉可笑至极。
这才多少天的功夫,他竟是生了白发,可见这命啊,的确是到头儿了。
原来这所谓天子,也并不受上天庇护啊。
“这宫里最大的贱人便是你啊,陛下。大皇子为何而死?景王和太子为何会成了如今针锋相对的模样?还有这宫里死去的那些女人,她们是犯了错,可纵容她们犯下这些错误的,不也是陛下您吗?您把我们所有人都当做棋子加以利用,而后又将我们碾碎、抛弃。如今,您也只能瘫坐在这儿,等着被臣妾碾碎抛弃了。这种滋味如何?您喜欢吗?”
圣上不可思议地看向张盼儿。
“你居然有脸说这种话?是你背叛了朕,你同别人私通,居然还指望朕原谅你吗?的确,这宫里人人都有可怜之处,可唯有你,只余可憎!元曦中毒,你身为母妃不想着宽慰他,第一时间便筹谋算计想要押宝新的皇子,你这般冷情凉薄,难道以为元曦解了毒后还能与你亲密如初吗?况且,就算他解了毒,身上的耳聋之症也不一定痊愈。你以为宗亲王族会允许一个身有残缺的人坐在皇位上?你们一个女流之辈,两个阉奴,居然也想着筹谋起了大雍江山?简直可笑至极!痴心妄想!”
应升听着这话,想要上前给圣上一巴掌,却被张盼儿挥袖拦住了。
“臣妾为何要和元曦恢复如初?臣妾给他的,是皇位。他就算心中再多不满,难道还会和皇位过不去吗?至于耳聋之症,就算未曾痊愈那又如何?臣妾,也从未指望他长长久久待在皇位之上。”
她的手轻轻搭在了小腹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臣妾还得多谢陛下,从未对外公布过臣妾的死讯。采女张氏,如今在世人眼中可还好好活着的,宫册之上也有着臣妾一月多前侍寝的记档。届时,新帝登基,自然要尊臣妾为太后,这孩子也是光明正大的先帝遗腹子。等到小皇子降生,便是元曦出了什么事儿,这大雍江山也不至于没个传承之人了。”
父死子继之外,皇位也曾有过兄死弟及的例子。
“你……”
圣上被她的无耻给震惊到了,气血激荡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她腹中的孩子经受了那些刑罚根本不可能保住。
她这是想要假孕!
到时候,从民间或是哪儿直接抱一个婴儿充作皇室血脉。
她好大的胆子!
张盼儿后退了一步,不想被那鲜血沾湿了裙摆。
她有些嫌恶地捂住口鼻,低声道。
“陛下,您还是悠着点儿,别浪费了臣妾精心为您准备的那碗汤药,也别太快断了气儿。您还得等到太子和宸贵妃呢,瞧臣妾多贴心,还让您见他们最后一面儿。”
圣上浑身一寒。
他的视线慢慢转到了那碗已然凉透的汤药上。
眼神中满是震惊错愕。
“看来陛下已经想明白了。”
应升淡淡一笑,总是谦卑弯着的腰背,此时也挺了起来。
“太子闻听陛下身子不好的消息,唯恐陛下在驾崩前改立新君,于是,决定铤而走险一次。至于宸贵妃,身为陛下的宠妃,却听闻陛下有让其殉葬的想法,不想死的她决定和太子暗中勾结。二人在陛下的汤药中下毒,想要陛下中毒驾崩,并以此嫁祸给景王,好彻底为自己除去心头大患。可谁知,竟是被陛下身边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