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侑身处火场的事发地,可直到火光燃起那一刻,他都一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昨夜,他按照约定去见了拓跋飞绫。
自然,也见到了拓跋飞绫口中所说的那两百万两白银。
上百口箱子,将几间房子塞得满满当当。
那震撼的场面,让拓跋侑都有些咋舌。
他挑选打开了几口箱子查验,里头的银子的确没有问题。
拓跋飞绫说的,的确是真的。
她竟然真的从大雍户部尚书的手底下截获了这么一笔数额巨大的银两。
还没等拓跋侑兴奋起来,身后拓跋飞绫那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银子也验过了,那我们该继续说说结盟的事了。”
拓跋侑转头看向她,十分慎重地点了点头。
“王姑说得是。”
于是,二人在那间宅子里,就着接下来的结盟详细制定了细则,且为了互安对方的心,双方都各交出了一个秘密。
一个,足以被对方当做把柄的秘密。
拓跋侑第一反应自然是想要拒绝的。
他想要登上汗位,想要入主大雍,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怎么可能把足以威胁到自己的秘密交出去?
可拓跋飞绫却十分坚持。
“四王子,你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在你眼中,如今我最大的价值,便是这两百万两的白银,一旦失去这份依仗,在你眼中,我可能只是个不要脸和自己王兄搅和在一起的女人,更一手毁掉了漠北在皇都的情报密网,寡廉鲜耻、不堪大用,这些大概都是你心中所想的吧。”
见拓跋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拓跋飞绫轻笑一声打断了他。
“你也不必急着解释。我们虽是名义上的姑侄,但若要强说情分,便有些可笑了。我十年前便来了皇都,同四王子你更是连面都未曾见过几次。如今,却要一起图谋汗位,若不在手里攥着一些要紧的东西,我要如何相信,四王子你不会在得到这笔银钱后便直接同我撕破脸黑吃黑了呢?大雍有句话,叫做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世间美好的事物都不坚固,更何况是谈虚无缥缈的情分。你我还是实际一些,才好彼此放心,不是吗?”
拓跋侑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得不承认,拓跋飞绫算是猜中了他的一半心思。
在今夜来此之前,尽管拓跋飞绫警告过他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自己也并未想过今夜就急着动手,但他的确想过,只要等到这银子到手,便立刻解决掉拓跋飞绫。
左右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王女,自己便是当着汗父的面杀了她,汗父也不会为了这样一个早就抛诸脑后的女人同他生分。
而且,拓跋飞绫唯一能够依仗的情报后盾,也已经毁在了她自己手上。
在这皇都城内或许她还有些后手,能够扑棱出一些水花,但只要进入漠北境内,她便是彻底没了指望了。
“也别怪我将人想得太坏,实在是皇都的这些年里,我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出尔反尔的最是常见,自然不敢将人心想得太好了。”
随手从箱子中拿起一锭银子在手中抛着逗闷儿,拓跋飞绫似笑非笑看向对面的拓跋侑。
“这些银子,我既然能够在满是太平司眼线的皇都保下它,自然手中有能够依仗的人和势力。四王子莫不是以为,这些年来我在皇都发展的只有漠北的情报暗桩吗?”
“同样,我也将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等以情报和秘密为生的人,最怕的便是别人不守承诺,最恨的也是别人出尔反尔。所以,你以为见惯了背叛和反水的我,会不在这件事上做后手?”
噔一声,那银子被拓跋飞绫扔回了箱子中。
她也悠闲撑着下巴轻声道。
“我已经将一封密信交给了信任之人,只要我出了事,或是每隔三日之内未曾准时同她报平安,她便会将这封密信送往漠北,送进王帐,送到汗王的面前。”
听到这儿,拓跋侑的瞳孔猛缩。
这个女人,当真心思细密。
“你说,若是让你那好汗父知道了你想要昧下这两百万两白银,他会如何做?就算你立刻诚惶诚恐将银子献给他,他会信你吗?会容你吗?”
他不会。
拓跋侑很清楚地知道答案。
他那汗父,多疑暴戾,若是被他知道,哪怕自己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会毫不手软要了自己的性命。
更何况,自己上头那两位兄长也都不是好相与的,他们一旦知晓此事,是绝不会念及什么兄弟情谊的,只恨不能多踩上几脚,好让自己永生不得超生才得罢休。
拓跋飞绫在皇都这些年,倒真是跟大雍人学了不少的心眼和算计。
最后,他还是低头了。
毕竟,那两百万白银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把银子拿到手再图谋后续。
于是,拓跋侑给出了自己的一个秘密。
一个足以要了他性命的秘密。
他和汗父王帐内新纳的那位小汗妃,有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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