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官令好居然也觉得,这番话并不是婢女的信口胡说。
自己便是怀了皇嗣,和当初的纪姐姐相较,似乎也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且纪姐姐腹中那个孩子更是宫中时隔数载的孕信,更为珍贵一些。
她又专宠数年,是实打实的宠妃。
可便是如此盛宠,也不过擢升了一阶。
怎么到了自己身上,这恩宠便如此之过了呢?
被前些时日晋位的欢喜冲昏脑袋的上官令好,此刻只觉浑身凉津津的,仿若有一股子寒气不停在身上游窜。
那些婢女们的所思所想,必定是上头的主子曾经说过这般话语或给过她们这般的暗示,否则她们决计不敢拿着皇子乱说。
难道,陛下真的存了这般心思?
是了。
比起桑月见这般的宠妃,自己一个失宠多年的妃子算得了什么。
陛下当初宠幸完自己后不也将自己抛诸脑后,直到查出孕信后方才给了自己一些眼神。
比起看重自己,更像是看重这个孩子。
若陛下真的要抱走自己的孩子,自己又能如何呢?
杏眸中满是惶恐,上官令好死死攥紧锦被,连长甲断了两根都浑不知晓。
自己根本毫无办法。
不,不能这样!
这孩子是自己下半生的指望,若给了桑月见,岂不是成全了她的花团锦簇。
她的荣华,她的家族,她的太后之位,全都会化作泡影。
自己必须要将圣上从桑月见那儿抢过来。
在腹中孩子落地之前,自己必须要确保陛下心中更看重自己!
下定决定后,上官令好也不再犹豫。
“去,去找圣上,就说本宫腹痛不止,让陛下来瞧瞧!”
看着木愣愣还跪在那儿的婢女,上官令好歇斯底里吼道。
“快去,听不懂本宫的话吗?!”
“是,奴婢这就去!”
宫女忙不迭爬起身,准备朝着殿外小跑去。
“等等,先把本宫妆奁里那个银匣拿来。”
婢女又连忙按着她的吩咐,将那个匣子取来小心捧给了上官令好。
“去吧,记得脸色定要焦急一些。就说本宫今日一直身子不舒坦,可是不想打扰陛下处理政务。如今入夜后疼得有些受不了了,请陛下来瞧一瞧。另外让人去太医署请成御医来,本宫记得今夜是他当值。”
“是。”
宫女退出内殿后,上官令好方才打开了那个匣子。
她的手停在那个月前刚用过的香粉瓶子前片刻,最后还是缓缓挪开了。
如今自己身孕月份还小,还是应当注意一些。
不值得冒如此大风险。
犹豫一二后,她的手最终停留在了那瓶能让肌肤生香的香膏之上。
用手指取了一些抹在腕上,上官令好凑近轻嗅了几下,只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气。
安静越留下的信笺上有写,这香膏和那娱情的香粉功效有些类似,只是在情事上的效力更弱一些,但成瘾的功力可是不减的。
如今自己先用着这香膏笼着陛下的心,待到月份大一些胎气稳固了……
上官令好的面颊微微泛起红意。
她既然得了这个机会,就一定要好好把握。
宠爱也好,皇子也好,她一个都不要放手。
谁也别想夺走。
长清宫内,圣上原本已经歇下,但睡意朦胧间,外头传来了江寅小心叩门的声响。
“陛下,有急事禀告!”
“进来回话!这个时辰是出了什么事?”
圣上猛地睁开眼睛,只以为是朝堂之上又出了什么事。
这些时日,他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急报弄得下意识紧张了。
匆忙坐起身时,一旁的桑月见也被这动静惊醒,睡眼惺忪地跟着起了身。
“怎么了?陛下。”
江寅走进内殿,小心避在屏风后回话。
“陛下,端充仪宫里的人来报信儿,说夜间充仪娘娘突然腹痛不止,如今人疼得快要昏厥过去了,想要请陛下您过去瞧瞧。”
居然就是这事儿?!
圣上的第一反应便是斥责江寅一顿。
这点小事也值得深夜拿来打扰自己?
可一旁桑月见的话却让他从被惊扰后尚未反应过来的迟钝中醒了过来。
“陛下,要不您去瞧一瞧吧,皇嗣为重,端充仪向来也是个稳重的,若不是真的腹痛难忍,想来也不会让人深夜来此。”
她腹中哪里有什么皇嗣?!
圣上此时有些有苦说不出的无奈。
江寅自是知晓端充仪腹中什么都没有,可他今日必须前来回禀,因为陛下表现出那般对端充仪的重视,而他身为紫宸殿的内常侍,自然应当和陛下言行一致。
圣上自然也明白上官令好不过是借腹中那莫须有的龙嗣邀宠。
可月见不知,宫人不知,这满宫妃嫔和前朝官员更是不知。
他们只知道自己有多重视这一胎,若此时将上官令好扔在那儿,不知又会生出多少揣测。
第一次,圣上体会到了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的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