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才人小产了?”
宣明曜顶着一张苍白的病容,面不改色喝下那苦涩的汤药后,垂首看向床榻边的桐君。
桐君今日被她派去盯着芙蓉园那边的动静了,刚刚便是得到了最新消息回来禀告自己。
“是。快三个月了,上官才人身边的宫婢说,因着才人癸水向来不调,所以并未发觉。”
“这话,怕是谁都不会信。”
宣明曜冷笑一声。
宫中平安脉是有严格规定的。
按照品阶,四妃每日一诊,九嫔三日一诊,二十七世妇五日一诊,八十一御妻也要十日一诊,为的就是怕妃嫔瞒报病情。
上官令好的位份,乃是二十七世妇之中,五日一诊,怎么可能到了这个月份还未发觉。
桐君也不觉得宣明曜这话不合适。
虽说上官才人算是大公主的庶母,可是以大公主的尊贵,满宫里除了太后皇后,哪位妃嫔真敢担大公主一声尊重?
况且她的身家性命都在大公主身上,自然是一心向着自家主子的。
“圣上自然也是不信,大发雷霆,斥责了上官才人,非但未曾怜惜上官才人小产,反而将其降位成了宝林。”
宝林和才人,虽然是一阶之差,但是可是直接从二十七世妇掉到了八十一御妻的行列中。
更何况,因为失子而被降位,也是文景朝头一遭了。
上官宝林日后的日子,决计不会好过。
宣明曜扯了扯嘴角。
真是有意思。
没想到,自己今日未曾特意算计上官令好,她竟然自己主动入局。
看来她注定是要跟随在纪容卿这位天命之女的身后,为纪容卿冲锋陷阵了。
只是可怜四皇妹,竟是直接没了。
不过,若是她能自己选择,怕也是不愿降生到这世上,成为自己母妃替别人争宠算计的工具吧。
一辈子没得过真心,最后还要被自己的母妃那般羞辱。
不知分寸,痴心妄想。
这样冰冷刺骨的话,旁人听着都觉得心寒,更何况是宣明瑜本人呢。
如今不来这世上,好好投生到一个和睦的人家,得一对真心疼爱她的父母,未必不是件好事。
“那其他人呢?”
自己这几日瞒着众人,在桐君伺候下故意夜夜以冷水沐浴,将这普通风寒越拖越重,生生延续到了今日,做足了被那梦兆之数妨碍到的戏码,为的就是今日的一击。
可不能让自己失望了。
“淑采女被褫夺了封号,幽禁自己宫中了,皇后娘娘吩咐司礼局的人,好好去教导纪采女规矩。至于另一位安采女,皇后娘娘下令,让其日日跪祷两个时辰。两位采女的惩戒,陛下下了旨意,皆是到中秋月圆之日,也是为公主您祈福了。”
如今是六月,离着八月中秋还有两个月。
也就是说,她们两个人,至少是两个月无法侍奉了。
当然,最丢人的,还是纪容卿丢了淑字这个封号。
她今日因为这般狼狈不堪的原因丢了自己的封号,他日父皇便是想重新恩宠她,淑这个封号,也是用不得了。
一个妨碍到了公主,招来妖异之象,还被那么多内府禁军和伺候宫人看到,但凡父皇稍微有点理智,都要对这纪容卿的宠爱斟酌三分了。
当然,天命之女是有魔力在的,父皇日后怕是还是经不住诱惑要去宠爱纪容卿。
可有了今日的情景,想来父皇宠爱她之时,也会想到今日漫天飞舞如同蝗灾一般的蝴蝶。
那亲近佳人的心思,不知还能剩下了多少了。
“公主,那今晚,是否还要……”
桐君心中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设计那位纪采女。
就算她如今颇得圣上宠爱,可终究不过是个末等采女,如何能够妨碍到皇后娘娘,妨碍到公主主子。
可主子竟然为了设计她,不惜伤害自身,全了所谓的梦兆妨碍之说。
更是让自己特意去太医署取了一些药花粉。
说实话,桐君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何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增加身上香气的药花粉,竟能造成今日群蝶聚集芙蓉园的奇异之景。
那药花粉并不是什么稀奇物,不过是用在身上可增加香气的。
可宫中贵人如此多,各种鲜花汁子,香方秘药不断,根本看不上药花粉这种平庸之物。
所以绮安才能轻易从太医署取了不少药花粉还不被人察觉。
自己按照吩咐,将那些药花粉避开人洒到了芙蓉园的花圃中,在群花香气的掩饰下,那些香气根本不引人注意。
再加上自己行动得快,当时芙蓉园还未被下令盯紧,寻常那里只有几个伺候群花的宫人,自己去的时候太阳正烈,他们大多都去躲懒了,因此一切都很顺利,并未被人发现。
接下来几天芙蓉园也都无事发生。
不想今日居然爆发了这么一出。
“既然妨碍本宫的人和事都被英明神武的父皇解决了,那本宫自然该渐渐痊愈了。也是太一上神庇护,父皇天威庇护,本宫自然安然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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