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刚好去救援,回来的时候,想到你害怕打雷,我偷偷去了宁家,在一个小小储物间找到了你。”
“你当时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耳朵,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旁边是一个老化的收音机播放着儿童歌。”
沈灜说到这里听了好久,白钰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肉眼还是看见了那脸颊上的红晕。
只见他挠了挠头继续道,“我学着你妈给你唱了那首丢手绢的歌谣。”
白钰隐约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好像那时候是更害怕了,听着听着太累饿了睡了过去。
他嘴角抽抽,嫌弃道:“妈妈是温柔细水的声音,您是粗犷大叔机械声。”
这话说完,他才反应自己说了什么,捂住嘴,看向陆成晏,尴尬到抠脚。
白钰,你这么顺口!
白婕妤倒是愣在原地了,而沈灜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时声带受损,所以唱的不好听。”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白钰刚刚说了什么,“阿钰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白钰听到这嗓子,捂住耳朵,躺下来拉起被子盖过脑袋。
陆成晏见状,嘴角勾笑,去扯了扯他脑袋上的被子,“别把被子盖过头,会呼吸不畅,还有你打针的手伸出来放好,等下针歪了,有你哭的。”
白钰往下拉了一点被子,露出两只眼睛还有鼻子,伸出手,拿着手指戳了戳男人结实的肌肉,嘟囔道:“啰嗦。”
“白钰,我…”
白婕妤紧张的揪着手指,再听到白钰那么自然的叫自己妈妈,心里欣喜若狂,可真正到了要开口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沈灜在一旁安抚她,表示没事的。
白婕妤深呼吸几下,手指交叉在一起,紧张道:“白钰,妈妈……没有抛弃你,当时去抢救完研究报告,听到你爸爸出事了,在医院抢救很严重的伤。”
“当时去晚一点,你爸爸可能就没命了,救完你爸,我意识到这是一场绝大的阴谋。我离开了医院,在去京城郊区的路上,晕倒砸到了脑子,我是这几年才恢复记忆的。”
“当年追杀我的人太多,我不敢和你去相认,怕你也跟着被追杀,所以这才……”
白婕妤紧张的抓手指,手都被她抓的有些红了。
“…没关系。”
白钰看向她,发现她有只手臂没有了,是他印象里那只为了挡住掉下来的房梁,保护怀里的他,而失去的手。
真实的情况,比白婕妤说的还要糟糕,那只没有了手臂,皮肤却在沈灜的手上,他知道这是换皮术。
疼痛程度非普通人承受得了。
还有白婕妤一直戴着口罩,他想脸上也有烧伤的痕迹。
“还疼吗?”
听到白钰这么问,白婕妤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砸了下来,低头抹泪,“不疼了。”
“……”
白钰不知道怎么说,或者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了,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灜见不得白婕妤哭,把人揽进自己怀里,其实自己的眼睛也红红的。
白婕妤越哭越凶,不知道怎么鼓起勇气的,跑到白钰身边紧紧抱住了他脖子,头埋在他肩上。
滚烫的泪水落在他肌肤上,整颗心也被浸染,泪水从眼里滑落,他单手抱着白婕妤的肩膀。
两人互相依偎在一起,沈灜也走了过来,抱住了他的妻子。
陆成晏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靠在门口的墙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哽咽声,转头看去,长长的走廊,人们人来人往,悲喜交加在脸上。
左边窗户上的桂花树上,一窝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鸟爸爸鸟妈妈吊着食物回来,它们叫的更换了,阳光从窗外撒了进来。
他想,白钰往后的日子一定是幸福快乐的。
三人哭够了,等到陆成晏进来的时候,自己的位置被白婕妤坐了,活也被白婕妤抢着干了。
白钰的眼睛红透透的,眼周有点肿,哭的有点凶。
沈灜坐在一旁,求着白钰喊他:“阿钰,你都喊妈妈了,你还没喊爸爸呢?”
白钰咬了一口白婕妤递过来的馄饨,嚼了几下,看向沈灜,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微微一笑后:“不要。”
沈灜泄气。
只能委屈巴巴的看向白婕妤,“老婆,我也要吃,你光喂儿子啊?”
“你没长手吗?”白婕妤瞥了他一眼,才不管他继续喂儿子。
沈灜在儿子这里碰壁,在老婆这里也碰壁,彻底泄气,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老婆不爱,儿子不爱,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闭嘴!”
白婕妤和白钰两人异口同声道。
沈灜哭丧着一张脸,看起来真要哭了。
陆成晏见此,沈叔妻奴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他抬步走进来,“白钰,我要去公司处理点事务。”
白钰看见他回来了,脸上的开心遮不住,“刚刚去哪了?”
“出去抽了根烟。”
白钰皱眉:“你少抽点烟。”
“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