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和宁汐神情紧绷，一点不敢松懈，紧紧盯着仪器上的数据，不停更换手下的动作。
所有的医护人员也都按照院长的要求，不停配合着工作。
可尽管一番忙碌，数据仍低得令人惴惴不安，并在不断下落。
宁汐皱着眉说：“究竟注射了多少麻醉，数量不对。”
她清晰的记得，确定手术后，她提醒过照顾顾老夫人的护士，这次手术的麻醉剂量要比普通的少百分之三十。
同时不需要注射肌松药。
可顾奶奶现在的呼吸状况，分明是注射过量的麻醉和肌松药以后才有的。
现在的情况远比手术开始前复杂，顾奶奶的生命岌岌可危。
宁汐伸手下意识朝桌角探去，却没看见自己原本放在桌边的银针，问道，“我放这里的东西呢！？”
闻言，不远处小护士的头更低了。
但此时，宁汐已经从针灸包里取出新的银针。
眼见情况越发焦灼，院长紧抿着唇，手心冒着冷汗，“现在的情况，光靠我们不够。”
“宁医生，你先给顾老夫人止血，我去喊其他人。”
宁汐没空回答院长的话，手下飞速在顾奶奶左上臂扎下银针，同时指挥小护士取下顾奶奶脚踝上的银针。
小护士背对着宁汐，取下脚踝上的针后，随后竟将顾老夫人脚背上的针也全部取了下来。
女医生刚给宁汐递完手术刀，回头看见她的动作，问道：“这些都要取掉吗？”
刚才只顾着拿东西，倒没仔细听宁汐跟他吩咐的是什么。
小护士面不改色地“嗯”了声，把取下来的银针与干净的银针混合在一起，全部塞进针灸包内。
宁汐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她深呼吸几次，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并看着仪器上心率和血压的数字。
而后将针扎入顾老夫人的右上臂。
可尽管她在努力止血，心电血压监护仪上的数字却并未好转，甚至比院长离开前下降得更迅速了些。
仿佛她的针灸完全没有用一样……
没多久，院长领着两位外科医生进来。
宁汐蹙眉紧紧盯着显示器，“数据还在下降。”
即使在紧张的状态下，她的手还是及其的稳，只是捏着银针的骨节泛白，透露出她现在的情绪。
院长和两个医生拿着手术刀和止血钳，给心脏的切口止血。
可任凭他们怎么努力，顾老夫人的心电图跳动变化仍然极小。
宁汐下颚线条变得紧绷，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掐住一般，左胸深处出现了一阵尖锐的慌乱。
顾奶奶的情况非常不好！
她的动作并未停顿，按照外公教她的办法，试图抢救回顾奶奶的一线生机。
她将银针插入隐白穴，捻着针转动几下，目光紧紧盯着心电血压监护仪的数字。
刹那！顾奶奶的数据都有所好转。
院长和另外两个医生见此终于松了口气，等数据稳定下来后，他们继续动刀，继续着手术。
可还没继续两分钟，仪器忽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紧接着原本还有波动起伏的心电图忽然归于一条直线，所有数字也缓慢地归零。
宁汐不可置信得看着监视屏，双手死死攥在一起。
奶奶她……
明明术前的数据都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宁汐心有不甘的去看顾奶奶的瞳孔，想找到一丝生机。
她不甘心，也不相信，顾奶奶这样善良的人，就此离世。
直到院长看不下去她执拗的模样，拉着她说：“宁医生……顾老夫人已经，没了。”
宁汐松开手，攥紧自己冰凉的手，嗓音略微沙哑，“出去通知家属。”
她呼吸格外的沉重，在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刻，忽然就对上了顾淮景期待的眼神。
顾淮景还当是她哪里不舒服，阔步走到她面前，“手术顺利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淮景。”
宁汐只觉得他期待的目光像是刺向自己的一把锋利的刀，她回避顾淮景的视线，“手术失败，顾奶奶……非常抱歉。”
“什么！？”
话音刚落，顾淮景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身体犹如被扔进漫无边际的深海一样，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他不敢相信地说：“这不可能！”
听见动静，原本坐着的顾母直接冲了上来，指着宁汐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医生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各项身体数据恢复得很好吗！不是说手术成功率极高吗！”
“怎么会失败！”
说完，她似乎有些气不过，“啪”地一巴掌，清脆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宁汐皮肤白，脸上的红印便显得格外突兀，触目惊心。
听说手术结束刚走来的纪云序看见这一幕，飞快跑了过来，扶稳了宁汐的身体，“你干什么！”
顾淮景也反应过来，伸手拦在顾母和宁汐之间，“妈！别闹了？！”
听见这话，宁汐仰头极缓地看着他的身影，又倏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