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这样?掌门,掌门师尊这么厉害,怎么会这样……华威师兄,师兄,你说话呀,掌门师尊……他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假的,假的是吧!”
死寂一片的大殿内,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突然,小姑娘压抑的哭声,捅破了众人心头压制的最后一点理智。
叶瑾凤原本是被华威连拉带拽扯进殿堂的,而华威几乎是想都没想,径直拉着叶瑾凤,朝大殿高位而去。
悬挂在主殿内的尸体不过在叶瑾凤眼前一晃,待叶瑾凤彻底看清眼前景象时,就只看见秋生息一张青白面容在眼前无限放大。
视线不受控制往下,秋生息刨去四肢的身躯被衣袍仔细包裹,装点成叶瑾凤记忆中不倒翁的样子端端正正放在主位上,鲜血浸透衣袍,在椅子上汇聚成一滩。
太多,溢出来了,所以就在凳腿下聚了一滩。
真的太多,所以又和脚下这一滩连在一起,叶瑾凤鞋尖微动,血水声轻轻在耳边晃过,晃得叶瑾凤的心都颤了一颤……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直面尸体,带给叶瑾凤的冲击实在过大,还是秋生息堂堂剑宗掌门,却死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惨,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反正在叶瑾凤近乎宕机的大脑重新开始能思考时,叶瑾凤隐约感受到自己脑子里的某根弦断。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恐惧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脑子里莫名浮现想起齐衍在秘境崖底和她说的那番话……叶瑾凤想,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因为错了,所以错过了,因为错过了,所以现在才会不知道后悔些什么……
叶瑾凤死过一次,却并没有多珍视性命。
甚至在这个魔幻的世界,她对性命越发轻视,以至于齐衍在一次次提醒她“来不及”时,她还是像一个局外人,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踏入这个世界,可现在,秋生息的惨死,像是天幕之上缓缓伸出的大手,将叶瑾凤毫不留情地拖入这个世界,甚至为了惩罚叶瑾
凤先前的不入局,在拖叶瑾凤入局的时候,还要朝着她天灵盖,狠狠来上一下,给她个教训。
这里不是仙气飘飘,行侠仗义的仙侠世界,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另一个地狱……
叶瑾凤压抑的哭声回荡在大殿内,很快就感染了一些年纪小,对长辈依赖较深的修士,纵然大家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可这些低声的抽泣,反而更显得沉闷痛苦。
没有人能满殿的尸体中,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就算是齐衍也不行。
但他大概就是和旁的修士有些不同的吧。
齐衍有颗脆弱又强大的心,哪怕现在的他一点也不平静,可还是一眼就在大殿中找到一处不错的位置,抿唇,无声地带着脸色难看的武达郎等人站到那里。
这个位置既能能看清高位上秋生息的惨状,又不至于让他们这几个唯一没有师长“丧命”的平合宗弟子成为众矢之的。
冲动的武达郎脸色黑如锅底,精明的秦羽魂不守舍,淡漠的沈清眉眼满是化不开的忧愁,冷漠的落清风握紧刀柄,一脸警戒,而沉稳古怪的顾念慈,此时此刻,死死盯着惨死的秋生息……准确地说,是盯着包裹秋生息身体的那件外袍。
齐衍的衣袖被轻轻扯动,齐衍微微垂眸,对上顾念慈的眼睛。
"怎么了?"
齐衍唇瓣微动,无声询问。
顾念慈有自己的顾虑,抓起齐衍的手,温热的指尖划过齐衍掌心,也不多写,只简单留下一句话。
"看裹在秋掌门的外袍。"
看懂顾念慈写在掌心的话,齐衍心里一个咯噔,背后顿时溢出一层冷汗,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愈演愈烈,就算还没用眼睛去看,齐衍似乎也隐约猜出了什么,尤其是对上顾念慈凝重的脸色……
果然。
就在齐衍真正直视秋生息的尸体后,心底最后那点妄想也没有了。
秋生息是死得那么惨,没有人愿意细细去看他的惨状,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人意识到,那件裹在秋生息身上的外袍,正是平合宗大
长老那日离开时穿的衣服。
这下好了,本来大殿里没有他们平合宗大长老的尸体,就已经够让人怀疑的了,现在裹在秋生息身上的外袍,偏偏又是大长老的,这背后之人想要往平合宗泼脏水的心,简直明显得让人胆寒。
齐衍深吸一口气,微微平复几乎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跳,齐衍没有抽回还被顾念慈抓着的手,而是反握住顾念慈的手,迅速在顾念慈掌心写下一句话。
"回宗找掌门"
现在这个情况,要是等众人反应过来,齐衍别说护住全部人,他连自己都保不住。
他们现在正是需要一个宣泄口的时候,哪怕这件事处处都针对意味明显,完全不可细究,可有句话说得好,为什么这么多门派,不选别的门派,偏偏要选平合宗呢,平合宗可是刚养出了一个魔尊的!
一旦这些门派联起手来,就是一人一口唾沫,就足够淹死他们平合宗的几个人。
眼下就顾念慈的修为最高,身份也不算显眼,由他离开回去通知掌门最合适,齐衍留下来周旋,撑到掌门过来主持大局。
这样的安排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