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 脚步声忽然停止。 一个瘦高黑衣人带着两个看守,停在一间铁门外。 瘦高个对着只有铁门上巴掌大的观察孔厉喝:“人犯,九五二七!” “到!”袁书放下报纸跳下床。 反省院审讯室。 一个二十七八岁,与袁书年龄差不多的军人坐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后椅子上,坐着一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黑衣看守将袁书带进办公室:“报告副院长,人犯九五二七带到!” 袁书双手戴着手铐,眼神冰冷。 如地狱使者一般,瞪着坐在年轻军人身后的不副院长。 办公桌后边的副院长面色瞬变,赶紧站起身,绕过办公桌。 亲自掏出手铐钥匙给袁书开铐,语气热情:“袁兄弟,这事还请你多担待!” 袁书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面无表情坐在桌上的军人:“柳元清,啥时候回来的?” “嘿嘿,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叫柳元清的年轻军人罕见地笑了笑,从桌上滑下来,揽着袁书的肩膀往外走。 走出审讯室门口,袁书忽然转头,看向送出来的中年副院长:“我的随身物品呢?” 副院长面色尴尬,摇头:“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解除...暂时不能离开南京...” 袁书没有心思听这货叨叨,跟在柳远清身后,走出守卫森严的反省院大铁门。 看着柳远清搂着那个怪物走出反省院大铁门。 副院长站在门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这副画面很是诡异。 心里思索,这些怪物一个个神通广大,也不知道上面是谁非得要跟他们过不去! 将他关在反省院,自己并没有为难他,他应该不会为找自己麻烦吧? 袁书走出反省院,毒辣的阳光让他不得不微眯眼。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马路上更是热浪滚滚。 大门外,停着一辆带篷的德式享舍尔33式军用牵引卡车。 卡车货厢蓬布下,两侧厢板各固定着一条长木板当凳子。 木板两边各坐着五名荷枪实弹戴德式钢盔的军人,手中全都握着冲锋枪柄。 动作一丝不苟,没有人转头往外张望。 也没有人说话,任由汗水从脸庞滑落也无人抬手擦上一把。 牵引卡车自然是用来牵引大炮的。 袁书看到车后还真挂着一门德式克虏伯火炮,从型号看应该德囯莱茵公司生产的SFH18型150毫米牵引式榴弹炮。 袁书绕着炮车转了半圈,抬头看向柳队长:“你们把这大家伙拉来干什么?” 柳元清脸色平静:“如果他们放人,我打算将他们的大门给轰掉...” 说完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 袁书没跟着上车,站在车门踏板上将放在仪表盘的烟拿出来叨上:“柳师兄,我得先去一趟上海!” 柳元清掏出自来火扔给袁书,跟着将汽车打着火:“别理会调查科那些家伙说不准出南京的话,你爱去哪就去哪,记住每隔三天得给值班室来打个电话报备!” 半年前。 上头说让自己接受回囯任务,没想到在上海刚下船,就被调查处那些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学生逮捕。 罪名自然是通红。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了半年的囚徒生涯。 宪兵团特高组北平行动队长柳元清回南京述职,某个看守偷偷将消息传给柳队长。 柳队长听说袁书被捕,当即带着手下一个组十余手下,跳上停在宪兵团里的牵引炮车到调查处特工部提人。 调查处特工部久查袁书,却没抓到真凭实证据,不得不放人。 袁书很幸运,调查他的那些党务调查科的特工,有一个是他当教官时在手下受过训的学员。 要不然,按老头子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的一个的训示,他早已被当成红党分子秘密处决,半年时间,坟头上说不定都长了草。 袁书没有任何耽误,跳上电车赶往火车站。 在火车站找到一个有钱的商人朋友借了一张火车票,踏上开往上海的火车。 下午三点左右走出火车站,看着对面公租界检查站,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多年的特工生涯让他猛地惊醒,立即转身快步往车站旁边弄堂里走。 必须确认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与爱人曾经的住处。 穿街过巷。 不知不觉中,走到黄浦江边远洋客轮码头。 他记得很清楚。 半年前,刘欣在这里接回国的自己。 自己刚上岸就被特查处特工带走,亲眼看到来接他的刘欣站在出口不远处。 默默地看着自己,强忍着眼里的泪花。 袁书根本没想到那一别,竟然是生离死别。 刘欣死了! 他压根儿不相信在监狱中,听昔日学生打听到的消息,说刘欣被流氓调戏,失足跌落黄浦江弱亡的说法。 刘欣的身手不错! 江南人原本重文,但是穷文富武,作为世家大族的刘家年轻一辈习武成风,就连家中女子也不例外。 袁书想着心事,在江边客轮码头外长椅上静坐。 毒辣的阳光照在身上,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滴,身体上的汗水浸透衣服。 有些彷偟无助的感觉。 下午四点过。 江边的气温似乎并没有减弱多少。 一辆雪佛兰轿车到达码头,车上司机及后排都坐着人。 看样子...应该是来接人。 从后排下车的中年美妇带着锁上车门的司机。 挤到熙熙攘攘的远洋客轮码出口外翘首期盼⋯ 随着汽笛长鸣,提箱背包的旅客们络绎不绝出来。 很快,一个打扮时髦的白长裙年轻漂亮姑娘出来。 漂亮姑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