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梦。 黄师傅从梦魇中醒来,脑子仍然在迷糊状态。 活动了一下手指,似乎根本没有力量,有点像是大病痊愈,总之...状态极差。 旁边的护士终于发现不对劲,赶紧跑过来把黄师傅架回到床上。 好一会儿后值班医生过来,把脉后觉得不稳妥,再拿听诊器听心跳,让黄师傅先休息别乱动,等天亮立即向领导请示汇报。 这里的待遇可比昆山县中医院要差得远。 病人的身份很敏感,巡捕房有指示要给予特殊照顾。 黄师傅发现自己除了肌肉无力,别的似乎并无大碍。 黄师傅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浑身一点儿使不上劲。 而且还戴着手铐,没有工具根本没有能力打开逃跑,只能暂时乖乖躺着等待命运安排。 头痛传来,晕晕睡去。 天亮。 来的是工部局安排的一位审讯专家。 这位专家坐在病床前,冷静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家伙,他从护士那里听说这位记不起往事。 而发生这位身上的的事情着实离奇,挤出笑容:“感觉怎么样?” “你是谁?”黄师傅不认识这位,记忆中确实没有这个人。 专家擅长审讯,但却根本不知道黄师傅这段时间干了什么。 也不知道对这么一个见义勇为的人要审讯些什么。 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脑子受到重击有可能失忆,难道这么巧? 黄师傅表情与眼神显示他是真不认识自己,专家笑了笑:“你还记得别的事么?” 黄师傅一脸懵:“什么别的事儿?” “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吧?” “我是谁?”黄师傅开始皱眉头,跟着表情变得痛苦。 专家默默看着这一幕,他虽然不大相信失忆一说,但是眼前一幕他也根本折腾不动。 失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上头是不会认可的,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再说他也不想再折腾这位为了保护处长而差点牺牲的病人。 “你先好好养病吧,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专家忽然说。 “能不能解掉这东西?”黄师傅痛苦的挣扎。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本来也不能确定袁书通红,而且他这一次还立了大功。 … 黄师傅醒来,当天就把病人从特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不再有二十四小时监控与哨兵把守,也不再有护士伺候翻身擦洗,而且还得是自费。 因为他的关系虽然还在宪兵团,但是宪兵团那边早没他的位置。 黄师傅身体底子不错,恢复起来挺快,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医生同意他出院。 但是必须让家人来办手续。 黄师傅说我什么记不起,不知道家人在哪。 医生不同意,劝他继续养着,说不定哪天能想起以前的事也说不定。 一周后,名叫黄海波的病人消失,没结清住院费就走了,他连正经衣服都没有,天知道怎么消失的。 黄师傅确实没有正经衣服,只有蓝白条的病号服。 但是不耽误他去医生办公室借几件衣服穿。 某个医生算是倒了霉,值班偷懒睡觉起来,发现衣裤子衬衣都被借走。 这事又不能声张。 有了衣服,没钱也不行,这医生真穷,衣服袋子里一个子儿都没有。 脑子有些晕,动作缓慢,想借钱都不容易,估计一出手就得被同行抓住暴揍一顿。 租界地盘划分仔细,为了抢地盘各个扒手帮经常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捞过界的话被砍掉手也是常事儿。 黄师傅决定去王志强在公租界的安全屋。 可惜,安全屋在富人区,有森严的门卫,闲杂人等根本混不进去。 黄师傅借助黑夜的掩护,翻墙进了小区。 天亮。 巡逻的保安李三是退役军人出身,警惕性和责任心都很强。 他注意到一直没有住人的十八号院里似乎有动静,立即来到院门外敲门。 开门的这个男人脸色苍白,虚弱无力。 李三总觉得不对劲:“先生,麻烦您出一下证件。” “我凭什么出示证件?”被人黄师傅有些不耐烦。 “不好意思,打扰了。”小李觉得对方说得很对。 转头就向队长报告。 黄师傅回到家里正准备再睡一会儿,院门再次实被敲响。 立即明白,自己这回是被怀疑上了,气急败坏没有用。 黄师傅直接出门应付,说我叫黄师傅,刚从医院出来,我和王志成是至交好友,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查户主信息,也可以报巡捕,怎么办都行。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对房主负责,你必须出示你的身份证,这样对大家都好。”安保队长也是个认真的人,于是让黄师傅出示证件,例行公事。 他证件放在昆山,反正这会儿是说不清楚了,要跑也跑不动,只能乖乖跟着安保去安保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安保完全是将他当人犯审,问他叫什么,从哪儿来,为什么这么苍白虚弱,一看就是瘾君子。 黄师傅黑着脸,提供的地址电话终于联系上王秀芝。 没办法,在租界他不能联系沈酒,也不能联系远在镇江的王成志。 他更不想让张敏以及唐百虎牵扯进来。 王秀芝接到电话,当即关店门赶到,有人作证,巡捕也通过黄师傅提供的另外信息打电话到昆山警队查到确实有黄师傅这个人,确认无误,这才说你可以走了。 但是黄师傅不能出示与王成志的租约,暂时又联系不上户主,意思是让黄师傅赶紧滚蛋。 出了安保室,王秀芝问黄师傅:“你现在去哪儿?” “我回家。”黄师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