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唐禧手中的汤饭摔落在地。
办公室内有椅子拉锯地板的刺耳声,唐禧捡起外卖袋,收着脚步声跑到拐角处。
一眼望到的头的走廊地板,只留下两滴水渍。
盛汤的盒子被摔开,汤汁溢在袋子里。
她将汤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靠在冰冷的墙壁边,捂着口鼻缓缓蹲在地上。
寒风穿过绿化带刮乱她鬓边的碎发。
头顶的白炽灯映在她桃花眼里,水雾折射出特别亮的光。
在春泽秋月住时,她曾看过曲江宴在学府中宣读希波克拉底誓言的视频。
视频中,曲江宴身形颀长,面部轮廓略显青涩。
可他宣读“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时,声音铿锵,意志笃定。
少年眼中有清风明月,肩负医业未来重任,浑身被神圣的光芒包裹着。
他有着光明的未来。
后来他以优异成绩毕业,进入医院工作,成为无数病患与家属绝望痛苦时的光。
唐禧无措揪着裙角,宛若这样就能卸掉胸口无形的重压。
眨眼就是医生下午工作时间,走廊人流逐渐密集。
唐禧擤掉鼻涕,收拾好情绪往前走,走到曲江宴的病房。
保镖朝她点了点头,将门打开。
看见唐禧,曲江宴双眼亮如白昼,嘴角噙着邪痞的笑,温柔如春雨。
“禧禧,过来我这里。”
曲江宴喜欢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可这打量的目光有些怪。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唐禧摇头,没在他脸上找出任何异样。
是真的释怀了?
还是强颜欢笑?
她这一刻读不懂。
可她比任何人清楚曲江宴有多热爱他的职业。
一路走来,他不辞艰辛专研医术,不断提高救死扶伤的能力。
认真对待经管的每一个生命。
昔日一提起工作,他双目炯炯有神,踌躇满志,光亮通万里。
他知道自己以后不能行医时,该有多难过啊?
唐禧靠眉心处的眉毛蹙紧,眼珠子溜溜转个不停,眼泪还是意难平落下来。
曲江宴看了眼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眼泪,立马紧张起来。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
难道心疼自己躺在病床上?
“我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再过八个月就能下床走动,小事而已。”
“小事小事小事!是不是什么东西在你眼里都是小事而已?!”
人知道生气解决不了问题,情绪上头时却管不了那么多。
唐禧眼泪如断线珍珠,越是擦拭越是流得汹涌。
曲江宴笑容一凝,微微歪头,诚恳得要命:“你的事就不是小事。”
俊脸还有些讨好的意图。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禧禧告诉我吧,不然我会一直担心。”
唐禧知道他这人看似混不吝,什么都不在乎。
其实并不是。
只要有心,就有在乎的东西。
他可骄傲了,肯定不想大家同情怜悯他。
既然他要瞒着,那她就一直假装不知道好了。
也不能去试探。
他很聪明,会发现的。
“我、我只是、刚才进来时,想到自己那年小腿骨折时被送到你们单位,骨折真的很痛。”
“所以,你这是心疼我?”
唐禧眼神下意识闪躲,一秒不到,直视他,点点头。
四目在空中对接,激出星火。
倏尔,曲江宴瑞凤眼瞬间变成笑眼,其中的温柔能溺毕星河。
“我现在恢复得很好,吃嘛嘛香,睡眠质量嘎嘎好。”
“光想到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不吃药都能自行痊愈。”
“每次你从这里离开,我就开始期待第二天与你见面。”
“那种满心欢喜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心跳会加速,可以释怀一切不甘。”
他像个喇叭,哔哩吧啦说个不停。
手能自由行动了,曲江宴就不老实,将唐禧脸上的泪抹掉。
然后,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在她虎口处,眼神却仰视她,渴求她的认可。
这只雄狮,心甘情愿地臣服。
他长了张强制爱的脸,这会却在搞纯爱。
唐禧真的顶不住这种反差,整个世界开始在冒粉色泡泡。
“禧禧,我很想亲你。”
滚烫的呼吸洒在唐禧掌心处,又酥又痒。
她抽回手:“你刚才已经亲了。”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曲江宴盯着她山楂色的唇,莹润饱满,欲一亲芳泽。
重新复合,唐禧想要占据主动权,此刻木着脸,有种疏离感。
“好吧,我知道,但不可以。”
曲江宴肉眼可见地有些失落。
不能操之过急。
不能让禧禧又讨厌自己。
唐禧忽而莞尔一笑,那张秾艳的脸释放温柔时,总是有股纯天然不艳俗的诱惑。
“好好配合医嘱,等你身体各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