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禧允许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靠近,犹如生剜曲江宴的心。
他动作利索爬上围墙,伸长脖子往屋里看。
只有看见唐禧或者师黎的人影,才能稍微安心。
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意事?
不穿过院子,只能看清一楼大门是开是关。
就算是长颈鹿来了,都得夸一句:这户型该死地有私密性!
曲江宴没那么容易死心。
经验总结要靠摸索,趴这边的墙看不清,他就换个位置趴,总有无限趋近的最佳视角。
亲妈不看好、亲妹帮不上忙、发小们帮倒忙、绿茶虎视眈眈。
如此背时的局面,他能靠的只有自己,铆足劲追。
*
屋内,唐禧的伤口已被处理好。
她将左脚稍微悬空,小心翼翼转过身:“谢谢黎哥哥。”
“我们之间,不需要谢词,要记住啊。”
他站在沙发边,喟笑着俯视她,用指腹轻轻按了下她头顶一绺呆毛。
呆毛不乖,再次反弹翘起来,他又按了会。
很幼稚的事,却玩得不亦乐乎。
他想起初二期末考,跟唐禧不在同一间考室。
那时他恰逢右手中指受伤,答题比较慢。
喝水的空隙瞄了眼窗外,捕抓到提前交卷的唐禧,坐在绿化带一块巨石上,低头看课外书。
没有对视,他也明白,禧禧在等他一起回家。
铃声敲响,他交完卷来到绿化带。
唐禧趴在巨石上睡得正香,双手双脚自然垂在巨石边缘,像动物园里睡着的小熊猫。
不知过了多久,唐禧揉着惺忪的眼睛爬起来,粉嫩右脸被课外书压出些痕迹。
头顶也有一撮呆毛翘起来。
唐禧偷偷擦了下嘴角的口水,瞅见课外书被洇湿的一块,赶紧把书合上。
“黎哥哥,我口渴。”
这话一是真渴,二是缓解尴尬。
他也不戳破,笑着掏出保温杯,拧开盖,让唐禧就着保温杯直接喝。
要知道,他往日习惯将水倒出来喝。
出了校门,唐禧想到自己刚才做的梦,拉着他胳膊:“黎哥哥,我想吃番石榴。”
他按了按唐禧的呆毛。
能怎么样,买呗。
唐禧手里有好吃的,绝对憋不到回家后食用,一边往家的方向走,一边啃着他洗干净的番石榴。
“好吃吗?”
“很香,黎哥哥你对我大大的好,我都想不出你要是我亲哥哥,会有多好。”
说完,唐禧将番石榴放嘴里咬着,腾出双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大圆,以此增强话里的真实性。
他但笑不语,将那撮呆毛缠绕在修长食指上,慢慢把玩。
两家是邻居,他进屋前再三叮嘱:“番石榴一次性不能吃太多,要记住啊。”
唐禧信誓旦旦答应下来。
那时唐奶奶偏心远在国外治病的唐妙,唐母在国外陪护,唐父起早贪黑经营着唐卤鸭店。
唐禧虽然不缺吃喝,却给人一种自生自灭之感,好在心大,每天乐呵呵。
唐卤鸭店的生意有了起色,唐家老两口打算去店里打打下手,次日进城,留唐禧一人在家。
他去外省参加完小提琴的比赛,领完奖匆匆回到村里。
四天不见,唐禧一见面就扑他怀里,下一秒嚎啕大哭。
“黎哥哥,我真的真的快要死了!呜呜……”
这叠词将他吓了个半死:“别乱说,出了什么事?”
唐禧抽抽噎噎,说一天就把一袋番石榴吃完了,还是当饭吃,结果就是严重便秘。
他也没责怪唐禧,赶紧将人带去医院,打针吃药。
回去时,唐禧靠着他肩膀补觉,睡得很沉,再次醒来,头顶又翘起一绺呆毛。
下车后,唐禧绞着衣角:“黎哥哥,那个,能不能把去医院前我给你的钱,还给我啊?”
表情像极了当面跟老板提涨薪的难为情。
他嘴上说着不给,其实早已塞唐禧兜里。
那是唐禧攒的零花钱——八百多块钱。
算不上省吃俭用攒的,但每一块钱,都经历过攒钱与嘴馋的思想博弈。
之后,唐禧用那笔零花钱,给他买了一把尤克里里。
长大后,他事业蒸蒸日上,各种乐器一把一把地换,越换越昂贵,有瑕疵就扔,眼都不眨一下。
独独珍藏着唐禧送的那把尤克里里,视若珍宝。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记忆回笼。
师黎指腹的温度传到唐禧头皮里。
酥麻温热。
唐禧所有感官注意力逐渐聚焦在那。
“禧禧?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唐禧回神,急忙仰头看他,“我没听清。”
男人的手从她左眼掠到左颊,如轻刮的鹅绒。
师黎小小吓了一跳,见她左眼安然无恙,才定心。
“我要为新专辑的主打歌做MV,你的形象气质特别适合其中一首MV的女主角,你愿意出演吗?”
“我不会演戏。”
她以前心血来潮,找莫惊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