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你这是何苦?严公子可是真心喜欢你,甚而只要你愿意,他答应这辈子都不再招惹旁人,严公子能做到这般地步,可见对你用情至深,都说世间难得有情人,你又如何舍得辜负了他……”
郑子玉慢慢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些神采,却又随着王朗的话完全归于死寂,及至最后,一口咬住王朗伸过来的手……
“子玉……”王朗猛地坐起身,动作太猛了,右手一阵钻心的痛。
王朗视线慢慢下移,终于落在自己包扎的结结实实的手掌上。就在昨日,印象里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郑子玉却完全丧失了人性般死死咬住了自己右手小指,到现在,王朗还能忆起郑子玉嘴唇上沾满的鲜血,不断死命咬着自己来回摇摆的头颅,还有咯吱咯吱不停咀嚼着自己小指头的疯狂样子。
王朗哆嗦了一下,实在是到这会儿还惊悸不已——
知道是自己的那一刻,王朗真觉得郑子玉是想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有些混乱是思绪却是被外面的敲门声给打断,堂兄王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阿郎,起来,我们去守备府一趟。”
“守备府?”王朗脸色顿时有些白,当下就想开口拒绝。
王章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细听还有些急促:“街上好几家粮栈一起开始对外售粮了。咱们得赶紧去守备府商量对策。”
语气懊恼之外又有些兴奋——
本来如何处置应该父亲或者几位叔伯做出决定,只是不巧,今儿一大早,知府大人的请帖就再次送了来,甚而请贴上的语气明显已是恼羞成怒。
爹爹唯恐那陈清和狗急跳墙,令得这么一个发财的大好机会功亏一篑,无奈何,只得捏着鼻子带着几位叔伯赴会。临走时又交代自己和堂弟王朗负责和守备府联络,一旦情形有什么变化,好及时应对。
作为现任家主的儿子,王章自然笃信,将来整个王家都是要交到自己手上的,可有这么一个可以提前掌控家族的机会,还是让王章兴奋不已。
王朗又何尝不是做此想?
即将做成一件大事帮王家赢来泼天财富,好让任何人无法撼动自己地位的想法令得王朗暂时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只是等两人齐齐来至守备府时,却并没有见着严锋。问了后才知道,却是一大早,严锋就跑去军营了。
“不然派人去大营请大人回来?”想起昨天严锋就说过,会以去大营的名义让陈清和再扑个空,王章小心翼翼的对满脸郁气的严宏道。
严宏的语气却是颇不耐烦:
“何必那么麻烦,照旧和先前一样便可。”
军营离得可不是一般的远,不然爹爹怎么会用这个做借口?
随手拿了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递给管家:
“你找人,把对方的粮食全都买下。”
看严宏如此,王章兄弟对视一眼,当即叫来家族管事,并递上去两万两银票:
“你和严大管家一起去,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两家的大管事笑着应了,毕竟这事之前已经配合过很多次,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同一时间,裘家客栈。
“公子,每斗一贯钱,这价格是不是高了些?”即便从前过手的银钱成千上万,裘英依旧止不住开始哆嗦——那可是每斗一贯啊,这样的价格,裘英就是做梦也没敢把粮食价格定的这样离谱过。
“照我说的去做。”陈毓却是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而连眼都没从书本上移开。
“哎,好。”裘英忙忙的应了,站起来就往外跑,太过激动之下,人整个的都有些发飘,每斗一贯啊,发财了,真的要发财了。
只是,那严家和王家真的会像少爷所说的那样,老老实实的跑过来送钱吗?
这么一路傻笑一路不安的来到粮栈,刚要从车上下来,抬起的腿却又放下,裘英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眼睛——
这才刚打开门,就有人上门购粮了?
似乎是怕裘英收到的惊吓还不够,客栈管事很快送了张银票上来,裘英瞧了瞧上面的数字,小心肝顿时没出息的“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那竟是一张足足一万两的银票。
而且不过一个时辰,连带的其几家粮栈在内,自家粮食就卖出了三万两的高价。
“还没关门?”王章好险没给气乐了,虽是已然有了决断,却依旧瞧向严宏,“这几家还真是够贪的,公子瞧……”
“继续买。”严宏脸上闪过一丝戾色,“真是瞎了眼,也不瞧瞧我们守备府的便宜也是任谁想占就能占得吗,你们放心,他们今日吃进去多少,来日本公子定然让他们双倍吐出来。”
一番话说得王章和王朗也是乐开了花——有严宏这句话,自己还怕什么。
随着严王两家银票一张张送出去,裘英终于体会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幸福和无奈。
而此时,知府大人的后花园中,家主王赫并三个兄弟也正傲然就座——
昨儿个碰了那么大个钉子,这陈清和竟然还厚着脸皮一再邀约,可见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的。
既然是被求的一方,王家人自然端足了架子,一个个翘着二郎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