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顾云飞一下站了起来,神情明显有些无措,“你嫂子这会儿子,可还好?”
陈毓愣了一下,大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大嫂有些不妥?
也跟着站了起来,那想到后面却是呼啦啦走过来一大群人。
最前面的可不正是柳云姝?只这会儿,柳云姝眉眼深蹙,脸色苍白,明显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中。
甚而旁边还有两名丫鬟小心扶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走一步就嘱咐一句:
“夫人,您慢些,再慢着些……”
至于旁边随行的小七依旧冷着一张脸,外人很难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顾云飞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颗心早已在胸中上下游荡,最终提到了嗓子眼处,早年征战沙场,本是早已见惯了世间生死,这会儿却依旧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不怪顾云飞如此,实在是昨儿个发生了天大的事。
本来这些日子歇了求子的心思,夫妻两个生活自然少有的愉悦和美,可就在昨儿个晚上,两人晚间要敦伦敦伦时,顾云飞却忽然摸到了柳云姝小腹中一个硬块儿。
初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掌上灯让柳云姝躺平了好好看,才发现虽然还小,那确然是一个硬块。
当即就把顾云飞吓得逸兴全无——
莫不是生了恶疮?要命的是竟然在肚腹这样关键的位置。
虽是强做镇定,哄着妻子睡下,顾云飞自己个却是担心的一夜未眠,更是天不亮就着人去医馆请人,程峰正好外出就诊,小七看守备府下人脸色惶急,便先跟着过来了。
而顾云飞这里,即便当初四处厮杀,也从来没有这么怕过,终究让人请来陈毓,想着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权当壮壮胆子不是?
一颗心却始终飘飘悠悠,好不容易挨到小七他们出来,又跟陈毓说了这么会儿子话,顾云飞觉得,自己已经能稍微稳定下来,哪知道这会儿看见这阵仗,堂堂七尺男儿,还是吓得连站都要站不起来了。
手按着椅子扶手,使了好几回力气,还是陈毓上前帮了一把,才勉强起身,慢慢挪到柳云姝身边,揽了肩道:
“姝儿莫怕,万事,有我呢。”
直到把柳云姝抱到怀里,顾云飞才觉得又有了些力气,不管发生了什么,好在,姝儿这会儿还好好的在自己身边,真是姝儿有个什么万一,这官儿,自己也不当了,不然,就陪着姝儿去了也好,不行,若然真如此,怕是老父和祖父……罢了,不然就找座荒山,了此一生罢了……
胡思乱想间,只觉从前那些想要封侯拜相的雄心壮志,这会儿全成了过眼云烟,顾云飞只觉得,什么加官进爵、光宗耀祖,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没有怀中的这个女人重要。
罢了,大不了姝儿到那里,自己都陪着罢了。
这般想着,心竟是安定了下来,低头看着少见的没有反抗的柳云姝,内心痛楚更甚——
姝儿平日里最是怕羞,平日里但凡有一个外人在,都绝不可能和自己这般亲近,眼下却是毫无反应,可见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实在是那股生离死别的气氛太浓,便是陈毓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忙上前低声问小七道:
“小七,大嫂她到底——”
心里却不知为何,也跟着不安起来。毕竟,没有人知道,上一世的大嫂这会儿早化成累累白骨了,便是大哥也杀了仇敌之后,落草为寇。哪有今世顾大人顾夫人的风光?
难不成自己以为的可以改变的一切,还要重回原样?
所以爹爹才会有调任西昌府这样一劫?真是那样的话,自己重生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人做什么呀?小七终于受不了了,白了陈毓一眼,就要开口说话,却被柳云姝拦住:
“小七,我想,自己跟大哥说——”
口中说着,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
旁边的春杏顿时急了眼,忙开口劝阻:“夫人可莫要再落泪,小心伤了肚子里——”
却又想起夫人方才说要自己说,只得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好,你说。”明明刚才已经坐了心理建设,顾云飞的心却依旧拧成了一团,那种尖锐的痛楚,是之前从未体会过的,甚而连声音都是抖的。
“大哥,”柳云姝瞧着顾云飞,早已是泪眼盈盈,内心激荡之下,连平日里闺房的称呼叫了出来都不自觉,“你,你要当爹了……”
说出这句话来,却是再也止不住伏在顾云飞胸前呜咽起来。
顾云飞脑海中早已是一片空白,一下一下拍着柳云姝的背:“姝儿不怕,不管发生了——咦?”
下一刻眼睛却是一下睁大,不敢置信的瞧着怀中的柳云姝,想要把人拉起来,又似是想到什么,双臂竟是被人使了魔法一般,无论如何动不了分毫。
自己刚才听到什么?一定是做梦吧,不然,姝儿怎么说自己要当爹了?
“姝儿,你,你再说一遍,我,你,你到底怎么了?”
有方才自己听到小七说自己有喜时候的感受,柳云姝自然清楚,惊喜太大,顾云飞这会儿也是被吓着了,抬起泪眼,瞧着顾云飞边抽泣边道:
“大哥,我不是病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