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帕已经沾上了血污,萧逸尘扯下雪白里衣一角,从水囊里倒出几滴水,滴到衣料上。
拿着自己的衣角,就那么直接擦拭林婉兮额角伤口周围血污。
林婉兮睁大眼睛看着萧逸尘近乎温柔的动作,书中描写萧逸尘可是有洁癖的。
这……
萧逸尘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吗?
古言虐文小说变成玄幻小说了?
萧逸尘手上动作轻缓,半晌之后,淡淡开口说道。
“林家以后可以不用回去了,我会另外买一处院子,你不顺心了,我可以搬出去住。”
都闹成这样了,林家当然不能回去了。
萧逸尘这话说的,林婉兮还以为萧逸尘买一处宅子是为了让她当娘家呢。
结果萧逸尘想买处宅子,给自己当娘家。
她肚子里还欠下一个崽子呢,萧逸尘搬出去,她找谁揣崽子去。
总不能真的找隔壁老王吧?
林婉兮坐直身体,“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
萧逸尘瞅一眼林婉兮,收起小瓷瓶,低头瞬间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浅浅弧度。
“那便不走。”
语气随意得好像,方才提出置办宅子,也只是随口一说。
倒是显得她有点着急刻意了。
林婉兮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两人相顾无言,马车内只有车轮碾过路面发出的“咕噜”声响。
林婉兮和林家人斗智斗勇的小半天,这会安静下来,额角伤口也不疼了,困意袭来,眼皮直打架,就那么倚靠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萧逸尘也闭目养神,一个转弯,一具娇软的身体软倒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扶住。
托着林婉兮的脑袋放回腿上。
萧逸尘垂眸看着林婉兮,只见她面色苍白,额头上虽抹了药,却依旧红肿一片。
这点小伤,在他这甚至算不上什么伤,此时心底却莫名起了一丝心疼。
或许睡梦中的人,睡得并不安稳,长而卷翘的睫毛,似雨后落在花瓣上,欲振翅起飞的蝴蝶翅膀,不安地轻颤两下。
萧逸尘盯着林婉兮的睡颜,一时看愣了神。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的唇距离睡梦中人的额头不足一寸,一个即触未触的距离,唇边甚至能感觉到夹杂着少女独特体香的温度。
萧逸尘立马坐直身体,仰头背靠木板,叹了一口气。
他审问过无数穷凶极恶罪犯,话里有几分真假,他还是能瞧得出来的。
林婉兮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午门外,天色转暗。
她躺在萧逸尘怀里,身上还披着萧逸尘的披风。
林婉兮揉着眼睛坐起身,“你怎么还不去见圣上?”
萧逸尘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起身扶着林婉兮走下马车。
由太监引路,林婉兮落后萧逸尘小半步。
她看着萧逸尘的背影,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想。
萧逸尘不会是专门为了等她睡醒吧?
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书中萧逸尘是一个事业型疯批,应该干不出这种无脑的事。
皇宫乾清殿
“臣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婉兮跟在萧逸尘右侧稍稍靠后位置,跪在大俞皇帝宋录面前,齐声高呼。
宋录身穿明黄龙袍,端坐在书案前,闻声放下手中奏折,看向林婉兮萧逸尘二人。
“爱卿无需多礼,平身。”
谢过之后,二人站起身。
“江南私盐案查得怎么样了?”
还没等萧逸尘答话,宋录瞥了一眼洪钟,“朕口渴了,沏壶茶水来。”
洪钟手拿拂尘,摆弄着手指给宋录看,笑着谢罪,“皇上恕罪,奴才这手指头不争气,早起被门夹了,涂了一些味冲的药,恐污了茶水……”
看向站在一边的林婉兮,“……不知世子夫人能否代老奴伺候一盏茶,老奴改日定登门致谢。”
萧逸尘上前一步,“拙荆体弱,又身患重伤,还是微臣代劳。”
身患重伤?
宋录借着烛光,仔细瞧了瞧林婉兮,只看到额角指甲盖大小的伤,这小子娶了媳妇,连伤情轻重都搞不清楚了。
萧逸尘是大俞皇帝宋录和代国公主姜月离私生子。
萧逸尘的这对父母,一个另嫁他人早亡,一个终生未立皇后,亲儿子在眼前,却因着身份,永远听不到那声“父亲”。
林婉兮算是看明白了,宋录召见萧逸尘问询公务是假,想喝媳妇茶是真。
这个老傲娇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她瞧着都累得慌。
林婉兮缓步上前,走到萧逸尘身边。
“多谢夫君体恤,妾身这点小伤不碍事的,还是妾身来吧。”
端起茶盏,上前两步跪到宋录面前,像那日敬媳妇茶一样,茶盏高举头顶。
“皇上请喝茶!”
一向不苟言笑的大俞皇帝,看着面前茶盏,罕见地有了一丝笑模样。
“好好好。”
宋录接过茶盏,浅抿一口茶水,看向林婉兮的视线多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