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是宋照寒还是老夫人,现下都顾不上刘锦舒的这点子丢人。
管事一走,宋照寒就有些迫不及待:“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以后少去公主府。”
“侯爷。”林相宜口吻和煦:“即便我们要跟长公主断开,也该循序渐进,说翻脸就翻脸,妾身倒是没什么,万一长公主在朝堂上为难侯爷您怎么办?”
“而且据妾身观察,长公主同五皇子关系和睦。”
“您确定要妾身这么做?”林相宜说:“还不如两头都抓着,万一有个变故,也算退路。”
宋照寒明显听入心了,却还是皱眉说道:“不用你提醒,我自然知道。”
“不过这长公主真是狠心。”老夫人如今见不得林相宜得势压过自己儿子,想到什么都说:“不过是犯了点小错,至于要人家少爷一条腿吗?”
宋照寒脸色微变。
林相宜语气一冷:“母亲,慎言!”
“当年的‘秦松案’圣上无比震怒,赏罚之下您真以为是长公主一言就能定论的吗?其中缘由肯定都调查清楚了,大理寺少卿自己就是查案的,身在其位都保不住儿子,可见‘小错’不过是一句怨言罢了,您在家说说,出去若这么说,便是质疑圣上裁决。”
“哪儿有那么严重?!”老夫人吓了一跳,嗓门不由得大起来,“你少吓唬我!你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宋照寒没帮自己亲娘,因为他也清楚林相宜没说错。
林相宜是对他很好,可时不时被一个女人压着,他总觉得透不过气。
终于,宋照寒按捺不住了:“本侯这次可没靠你。”
林相宜:“妾身恭贺侯爷。”
她一如既往的腔调,连眉眼低弯的弧度都跟从前一模一样,明明说着讨喜的话,但宋照寒却觉得没劲透了。
他甚至在想,为什么林相宜就不能像刘锦舒一样,对他仰慕倾倒呢?
其实林相宜曾经是这样的,只是自被星朗关了一夜后,就心性大变。
赌气是吧?
真以为自己在乎?
宋照寒越想脸色越难看,最后一甩袖走了。
林相宜:“?”
刘锦舒转身追随,却在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又得意洋洋道:“看到没?不管你做什么,侯爷都很讨厌!”
林相宜:“我觉得侯爷现在也挺讨厌你的。”
刘锦舒脸色愤恨,但在同林相宜斗嘴跟追宋照寒之中,选择了后者。
女人一跺脚,跑了。
老夫人站定在林相宜身边,意味深长:“你倒是本事见长。”
林相宜忽然倦了。
不是说她藏锋藏拙,就能相安无事,你看,哪怕她做的一切,短暂为侯府带来了荣耀,这些人还是犹不知足。
林相宜转身看向老夫人。
她的目光沉静,幽深,不见怯懦胆小,最深处像是藏着一把寒气森森的利刃。
老夫人没由来心头一跳。
又见林相宜轻轻福身:“哪里,母亲教得好。”
老夫人瞪大眼睛:“你!”
“母亲若无其它事,儿媳就先回去了。”林相宜说完利落转身,带着珠月就走。
老夫人愣住,直到林相宜离开许久,才暴跳如雷:“看到没?张嬷嬷你看到没?她要反了天吗?你去把她给我抓回来!我跟她没完!让她去跪祠堂!”
“老夫人!”赵嬷嬷按住了情绪失控的老夫人。
不同于一样脾性的张嬷嬷,她向来冷静,原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这些年若无她在背后指点把控,依照老夫人的性子,不会这么顺风顺水。
“现在不是时候。”赵嬷嬷低声,浑浊的眼中藏着精光:“这林相宜有句话没说错,与其跟公主府割席,倒不如两头都占,老夫人不用生气,她再如何,最后的好处也是落在我们侯府手中,万一真对她做什么,这女子恃宠而骄,跑去跟五皇子告状怎么办?”
老夫人怒不可遏:“那就任由她蹬鼻子上脸?”
“怕什么?她什么斤两,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吗?”赵嬷嬷接道:“咱们不争这个,没意思,您若是听奴婢的,就该细查一下林相宜名下的铺子。”
老夫人神色一正:“什么意思?”
“奴婢观察了许久,她林相宜几乎不用侯府拨下去的东西,就之前那两匹料子,都在她婢女身上,而林相宜身上的,是更低调,更好的东西。”赵嬷嬷满脸毒计:“她不得母族支撑,这些钱哪儿来的?”
老夫人不由得生出贪念:“你的意思是……”
“老夫人应该想办法将管家之权拿回来。”赵嬷嬷说:“那么些钱,够她在外面风光行事,可一旦没了,她便少了资本,跟不上那些高门主母们,时间久了,自然就被淡忘了。”
“但我朝不许夫家动女子嫁妆,那林相宜定然是不肯的。”
“她不肯我们就‘让’她肯。”赵嬷嬷说:“人吃五谷,哪儿有不生病的?生了病,下不来床,婆母心疼,帮忙操持,说出去谁人指摘?”
老夫人眼珠子一转,神色变得轻松得意起来,随后拍了拍赵嬷嬷的手:“还得是你,这些年最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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