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迎皓楼的时候,林相宜听见一道清晰的叫喊声。
“哎?照寒,那不是你侯府马车吗?”
马车又行了几米便停下来,赶车的小厮唤了声“侯爷。”
然后车帘被掀开,外面站着宋照寒。
宋照寒的确一副好皮相,尤其此刻晴光照在他脸上,男人许是喝了点儿酒,双颊泛红,透出股精致绝伦的艳色来。
“侯爷安康。”
马车内空间不大,林相宜只能颔首行礼。
宋照寒一说话就全是酒气:“你从公主府回来?”
“对。”
“但这条路跟公主府相反。”
林相宜拿过豌豆糕,笑着解释:“去城西买了这个。”
“下来。”
宋照寒伸出手,动作有些别扭,林相宜垂眸遮住那丝嫌恶,将雪白的帕子先一步放在男人掌心,这才将手搭上去。
听动静林相宜就知道同宋照寒吃酒的人不少,宋照寒这般,完全是做给别人看的。
内院不睦对他的名声到底不好。
“听闻那永安侯夫人貌若无盐……”
林相宜正好抬头。
女子身着浅蓝色袄裙,眉眼含黛,风起,鬓边的发丝轻轻晃动,她素白的手指往后捋了捋,瞧见二楼窗口的那儿个脑袋,于是轻轻笑了下。
不知是谁说的貌若无盐,只是一下子全都安静了。
“咦?那背影瞧着是都统大人?”
林相宜扭头,沈化夙策马远去。
今日是宋照寒设宴,来的都是跟摘星楼重建一事有关的大小官员,林相宜一介女眷不方便多待,进来敬杯酒,在宋照寒身边站一会儿就行了。
而那些同僚眼中的欣羡,让宋照寒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宋照寒迷恋的是刘锦珍的温柔品性,而与她相似的刘锦舒,于样貌上不算出众,加之性子骄纵,那时候总有人调侃宋照寒:“侯爷,你还真是绝色入眼岿然不动啊。”
言下之意,盛京美女如云,偏栽到一双相貌平平的姐妹手中。
宋照寒以前不在乎,还有点得意于自己的“深情”,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恍然明白工部尚书那句“女人是男人的装饰,而正室,则是男人的体面。”
宋照寒赚足了面子,林相宜便可以告辞回府了。
只是她刚上马车,宋照寒后脚又跟了上来。
“侯爷?”
“我也回府。”
两人极少同乘一辆马车,宋照寒端坐一侧,林相宜心里全是嫌弃。
长久的沉默,宋照寒突然开口:“长公主头风还没好?”
“好了。”林相宜说:“长公主挺喜欢同妾身聊天,所以去的勤快点。”
“嗯,好事。”宋照寒接道,长公主不是一般的皇族。
这点事说完,两人就没什么好聊的了,沉默的氛围一直蔓延到回府。
掀开车帘下来,林相宜狠狠吐出一口浊气。
“侯爷近日操劳,还是早早回院休息吧。”林相宜说着,眼尖地瞥见右侧廊柱后的淡粉色衣摆。
云锦料子,是刘锦舒前几日咋咋呼呼要走的。
林相宜忽而驻足,面朝宋照寒站定,仍旧将帕子按在掌心,这样去擦拭男人肩膀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皮肤接触,“妾身知侯爷心中抱负,但公务再忙,也要保重身体呐。”
一股清冷的药香袭扰鼻尖,宋照寒身体随之一僵。
没有嫌恶后退,也没有厉声喝停,宋照寒喉间滚动了一下,“好。”
林相宜转过身,果不其然,刘锦舒不藏着了,而是一脸愤恨地望着他们。
林相宜得意地挑眉一笑,嘴上却温柔:“呀,锦舒妹妹来了,那妾身就不打扰侯爷跟妹妹了。”
刘锦舒被刺激得不轻,大步冲上来:“林相宜你站住!”
林相宜自然不会听她的。
而刘锦舒也让宋照寒拦住了。
“不是病了吗?”宋照寒皱眉。
“病不病的,你在乎吗?”刘锦舒说完眼泪就下来了,“我派人请了你几次?你回来看我了吗?你说你公务繁忙,结果转头跟林相宜眉来眼去!你们……”
“锦舒。”宋照寒没什么情绪地打断。
刘锦舒骤然止声,咬住唇瓣。
“我跟林相宜只是偶遇,这几日也确实在忙公务,还有那也不叫‘眉来眼去’,她是永安侯夫人。”
刘锦舒越听这些话越心慌,“那我姐姐呢?我姐姐算什么?!”
宋照寒顿时无比难堪。
他自诩情深,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容不得别人说半分虚假。
“我记得你尚在禁足。”宋照寒语气冰冷,“来人,送小姐回去。”
刘锦舒呆呆地立在原地,脸色苍白。
林相宜猜都能猜到刘锦舒肯定会犯宋照寒的忌讳,没人衬托她,那点子刁蛮任性一览无余,也就宋照寒,瞎了眼的蠢货。
每次从公主府离开,林相宜总能得到一堆珍贵药草,今日也不例外。
林相宜吃了点东西就照常炼丹。
这个过程其实很乏味,但是又需要全神贯注,稍微一个不注意,就能听到“噗”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