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照寒脸色也不好看。
“我?”林相宜一脸无辜,望着宋照寒:“侯爷可否明示?”
刘锦舒见她不想搭理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巴不得看我热闹对吧?”
林相宜闻言叹了口气:“锦舒妹妹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侯爷心疼你,我便叫你去我库中挑选头面,这朱红凤鸾是你一眼相中的,此物还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当时不想给,珠月也同你仔细讲了,可你非要,我是不是忍痛割爱了?”
“今日出行,我也提了,妹妹这身恐于身份不合,可妹妹觉得好,侯爷也觉得好,我是不是默许了?”
“怎么到头来,又成了我故意的?”
宋照寒清醒了几分。
刘锦舒哑口无言,但一路被人蔑视嘲弄的这口气实在不顺,她真当这里是侯府,脱口一句:“那便是你算准了我喜欢这朱红头面,欲擒故纵!”
总算聪明了一次,林相宜心想。
“怎得这样霸道?”有人开口:“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身打扮是永安侯夫人强行给她换上的呢,原来人拦了,没拦住。”
“这里是公主府,说话便如此放肆,可见在侯府中是何光景。”
“到底小门小户,不提也罢。”
声音不远不近,却异常清晰,刘锦舒眼眶控制不住泛红。
而说话的有两个是一品大员夫人,一个是伯爵府夫人,宋照寒不会为了刘锦舒得罪她们。
“好了。”宋照寒安抚刘锦舒:“先坐下。”
“锦舒性子直来直去,你多担待。”
林相宜温温和和:“侯爷说的是。”
宋照寒胸口一堵,好像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如何维护刘锦舒,林相宜都是那副恭顺模样。
可恭顺背后,是不在乎。
宋照寒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不多时,嘉和长公主来了。
嘉和长公主不过四十,雍容华贵,清晰可见的美人骨相,驸马孟子恒伴随其侧,当年的探花郎,气度自然不凡。
二人恩爱数载,也是盛京一段佳话。
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他们的女儿,华朝郡主了……
嘉和长公主声音温和,又不乏皇家气派,一字一句满腹才气,场面话说完,便同驸马向宾客们敬酒。
林相宜跟着众人起身,哪怕长公主瞧不见,她也是礼数周到。
其中不少暗自打量她的夫人贵女们都惊讶无比,自上次见面到如今,竟是脱胎换骨了。
宴会开始,女眷们吃得不多,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
嘉和长公主原本在同大皇子妃说话,视线一转,莫名盯住了林相宜。
那女娘清姿出尘,站在梅花树下,宛如一幅画。
“永安侯夫人。”嘉和长公主笑着走来。
林相宜端正站稳,然后规矩行礼,“参见嘉和长公主,长公主万安。”
嘉和长公主打量着林相宜,暗自称赞进步很大。
说起来林相宜跟永安侯的婚事,当年也有她的撮合在其中,林相宜的生母精通医理,救过驸马,可惜医者不自医,后来户部侍郎林梁生抬妾为妻,听闻林相宜过得并不好。
在嘉和长公主看来,让林相宜嫁入永安侯府,也算全了当年的恩情,不管怎么说,嫁进去做的是当家主母,宋照寒愿意缅怀谁那是他的事情,实权在握,将林相宜母亲留下的嫁妆全数带出而不被那对母女吞掉,才是最重要的。
可嘉和长公主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医女通透豁达,非林梁生所能配得上,女儿却是满脑子的情情爱爱,被宋照寒磋磨。
长公主生于帝王家,在乎的是权,而非情。
之后见林相宜实在难以扶持,长公主就懒得管了。
“近来可好啊?”长公主询问。
“很好。”林相宜回答。
长公主从她眼角眉梢中看到了一抹从容理智,终于觉得满意了,转头时瞥见宋照寒身侧的刘锦舒,又扫了眼那满头珠翠,顿时面露不悦。
今日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过两只金钗,几朵珠花,用的还是牡丹花样式,刘锦舒倒是好大的派头!
刘锦舒从长公主的扫视中体会到了强烈的危机感,她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眼瞅着林相宜得了长公主青睐,刘锦舒急眼了,转头就想卸下两个珠钗。
谁料晨起时担心丢了掉了,专门让侍女簪得很紧,此刻还轻易拿不下来,刘锦舒心里越发着急,一个使劲,就见一侧鬓发散开,引得旁边的女娘惊呼。
在盛京,女子衣衫不能乱,鬓发不能散,此为规矩,代表着颜面。
“哪儿来的女娘?还不下去!”左相夫人一声低斥。
刘锦舒彻底让吓到了,在长公主面前失仪……
她当即跪下。
宋照寒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
林相宜却看得身心愉悦。
那一世她的自尊心被碾得粉碎,当了刘锦舒的对照,才让刘锦舒变得自信张狂,越来越得心应手。
其实跳出来看,刘锦舒是个轻易就能将自己作死的人。
嘉和长公主微微皱眉,视线下沉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