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彻底腻了之后,决定将我解决掉。”
“兰族里面有一种奇特的禁忌,在人被剥皮之后,再砍下脑袋,制作成酒杯,那此人即便是化作冤魂之后,就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所以,他们便用刀,将我的身体切成了五个部分,手脚散落在各地,而脑袋则是被他们制作成了酒杯,赏赐给了下面的人。”
阿贝说罢,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苦笑,“当时我天真的以为,即便是我死了,他们依旧会遭到报应,哪怕是兰族族长也不为过。”
“因为,杀人偿命,更何况,当时兰族城的百姓都认识我,我平白无故消失,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我死后,也确实没有转世投胎,而是化作了怨鬼,但也正如那禁忌所言,无论我做什么尝试,都无法伤到他们根本。”
“我只能寄希望于兰族百姓的身上。”
“最开始,也正如我想的那样,大家发现了我失踪,也将目光落在了兰族府的身上。”
“谁知道,兰族族长早就有了预谋,或者说,在派人接近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就在质疑声达到最顶峰的时候,我的妻子,不,那贱人告诉所有人,我有龙阳之好。”
“大家原本是不信的,但直到有人说,阿贝长得如此好看,却娶了一个姿色中上等的女人为妻,这不已经说明问题了么?”
阿贝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无奈,“在他们的眼中,人与人之间,就要门当户对,每个点都要匹配。”
“我的样貌就得找一个样貌一致的妻子为妻。”
“也正是这一观点,使得所有人相信了那贱人的话,那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那贱人是族长的情人,只相信眼前的这人是等着自己丈夫归来的苦命人。”
“至亲之人口中说出“阿贝有龙阳之好”,整个兰族城,几乎没有人不相信,一时之间,整个兰族城的人都认定了我喜欢男人。”
阿贝长长叹了一口气,“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兰族族长为了保证自己的声誉,同时也让之前给我麝香粉的下人出来作证,说我喜欢男人,在进入兰族府后,喜欢上了兰族族长。”
“而兰族族长没有同意,于是我就开始死缠烂打。”
“兰族族长还特意召开了一次讲话,编造了当时我追求他的过程。”
“说我每天早上都会在门口等他起床;说我每天早上都会第一个去他院子打扫卫生,晚上还会亲自给他洗脚。”
“呵呵呵呵,这些自相矛盾的话语,兰族城的人居然都会信。”
“最后,他还说,我本性暴露,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但追求不成,因爱生恨。”
“我动了杀心,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只不过最后我被反杀了,而尸体也随之被销毁。”
“兰族族长说这些话时,言语中无不透露着无奈与伤心,也正是他这精湛的表演,让所有人都信了他的话。”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就是这个世界。”
阿贝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已然红润。
遭到了妻子的背叛,他没有哭;遭到痛苦的折磨,他没有哭。
如今,他那眼眶了却是被湿润了开来。
一行行鲜血化作泪水,不断从他眼角处滴落。
他哭的不单单是这一段痛苦的经历,哭的是这个世界。
世界如此浑浊不堪,人们如此麻木不仁。
黑白颠倒,指鹿为马。
这个世界,究竟谁才能来拯救。
叶林和哮天犬都沉默了。
就连女鬼也认为阿贝喜欢男的。
他们若没有解开这一段往事,恐怕再过万年,阿贝也会被背上龙阳之好的名头。
叶林也明白,为什么阿贝会一直试探他们。
遭受此番经历的人,怎么可能再轻易相信别人?
叶林看向阿贝,眼中充满了坚定,“我会让兰族城的人重新认识你,我会让那段真正的历史,重见天日。”
“而曾经的大仇,我也会让你亲自洗刷。”
叶林双手握拳,做出了男人的承诺。
阿贝摇了摇头,“我伤不了他。”
“我跟你们说这么多的原因,也仅仅只是发发牢骚,几百年了。”
叶林否定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跟我出去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曾经的光阴,有些仇,该还了。”
叶林伸出手来。
也正是这一伸手,让阿贝内心一触。
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人类的真诚了。
叶林这一举动,触动着他的灵魂。
他沉默了许久,点头道:“好。”
这一刻,腐朽的墙壁,混乱的房间,全部崩塌开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满光明的世界。
阿贝的样貌也恢复如初。
英俊,漂亮。
这原本相互冲突的词语,用在阿贝的脸上,却一点儿也不违和。
房门打开。
“出去吧。”
阿贝走在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