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刑部大牢,王攸紧跟着蒋长史的步伐上了车与,然后任凭后者裹挟着来到一间不知名的偏殿中。
殿内除了他外,还有四五个人,年纪不一,只不过王攸皆不认识,不过看他们见到蒋长史时的随意态度,想必与忠顺王府关系深厚。
几人同样好奇且诧异的看向王攸,弄不明白这么一个邋遢不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怎么也到了这里。
正当几人等着蒋长史举荐时,殿外发出一阵动静。本以为是忠顺王爷前来,不曾想却是十来个太监抬着御膳桌走了进来。
只见又宽又长的填漆花膳桌中间摆着红白鸭子炖杂烩火锅,咕嘟嘟沸着腾起热气,鲜香扑鼻,四周攒着四砂锅热菜,炒鸡炒肉炖酸菜,燕窝鸡糕酒炖鸭,烧狍肉和鹿筋锅烧鸭子,绕桌边摆放着火腿咸肉,羊耳西点,野鸡爪以及两盘瓜果,细巧点心和热奶子......
王攸在大牢内苦熬了三天三夜,嘴里早就淡出了鸟,此刻见到一桌子佳肴美食,自是食指大动。可这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忠顺王爷搞这一出是几个意思,不仅王攸不明白,就连那几个被王攸认作与忠顺王府关系深厚的几人同样神色几经变幻,而后又齐刷刷的看向蒋长史,紧接着又把目光投向王攸。
见蒋长史沉默不言,王攸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坐了下来,神色自若的吃着面前的茶水,待两盏茶下肚,只听得殿外一声喊:“王爷到!”
那几人正自愣怔,忠顺王爷手执圣旨已然跨步入室,一阵桌椅乱响,唬的前者一齐起身,竟忘了行礼。王攸款款起身,顺带理了一下凌乱的须发以及掸了掸衣裳从容跪下,行大礼参拜:“臣王攸幸得陛下垂怜,苟全性命!唯以身许国,以报天恩!”
听得王攸自报家门,那一干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狼狈模样的年轻人竟是王氏嫡子,此时瞧得忠顺王爷手中明晃晃的圣旨,也都忙匍匐跪地行参拜之礼。
忠顺王爷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王攸身上,继而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若昔旧典,式序有官。庶几正名,於以责实。故虽耆宿,得谢于朝,爵秩所颂,亦莫敢忽。今擢......”
原来这是一封官员任免的谕旨,只可惜里头提到的人名并无王攸,相反那一干人的名号皆在内,因在国丧期间,几人不好太过兴奋,得此御膳已是天恩浩荡了。
用过筵后,那一干人便是再次叩头,表述忠心为国云云,便齐步退下了。
“王文泱?”果然,过了一阵,忠顺王爷开口说道:“听闻你早年在先帝跟前言及北静王时,说什么‘王上加白’的话?可有此事?”忠顺王爷的声音颇具威严和洞穿力。
“臣不敢隐瞒,确有其事。”
“你可知罪?”忠顺王爷目光一闪,叱声道。
“敢问殿下,臣所犯何罪?”
“妄议王室,挑拨天家,这不是罪?”
“彼时臣年幼无知,一时失言,别无他心。其后先帝黜臣归家,好生读书,以儆效尤。”王攸侃侃而谈。
“好一个别无他心,那贾家密谋造反一事你可知晓?”忠顺王爷图穷匕见。
王攸一惊,急色道:“闻所未闻。”
“当真不知?”
“不知!”王攸辩解道:“昔日先帝疑臣父子行谋逆之事,臣亦下经诏狱,至于贾家谋逆一事,还请殿下明察。”
“明察?呵呵。”忠顺王爷森然一笑,当即看向一旁伺候的长史官蒋大人,但见后者拍了拍手,两个小太监从后门处跑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摞禀扎,呈送至王爷面前。“这便是证据,你还有何话要说?”
王攸没敢伸手去看,只因这种涉及谋逆的机密若无圣意不得翻阅,他不想留个把柄给对方抓。
见王攸迟迟不动作,“如此说来,你是知晓他家谋逆之事了?来人呐!”
“慢!”面对忠顺王爷的突然翻脸,王攸也是被吓的浑身一颤,他好不容易从刑部大牢出来,可不想因此事再回去了,而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办,当下便抓起那一摞禀扎细细审阅起来。
王攸素有一目十行的本事,只消了两刻钟的时辰,这所谓的证据便是了解的七七八八了,上面不外乎三件事。
第一,贾琏于同德十三年至同德十八年这五年间频繁来往平安州和京城,朝廷有制度,京中等王公大臣不得私底下结交外官,而方才的旨意当中便是有一人被派往平安州担任按察使。
第二,江南甄家抄家之后有近乎价值十万两的财物被转移至贾家,可抄检后却并无这笔财物的账目,去向不明。
第三,也是最致命的一点,那就是宁国府的贾珍贾蓉父子二人私制火药,武器,甲胄,数目之大远超规制。
“殿下想要什么?”王攸见这铁证如山,也不好再辩,试探起忠顺王爷的真实意图。
忠顺王爷面色稍霁,知晓王攸是个极聪明的人,可他毕竟是上位者,现如今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自然不会轻易的向臣下表露心迹,更何况王攸此人还不是他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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