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我都不在家,也不知这期间发生了哪些事。你这突然让我给出一个如何处置的章程来,我又从何说起呢?”王攸侧过脸看向妻子,不解的问道,“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林黛玉还是头一回在王攸面前露出憎恶的神色来,言语间隐隐还夹杂着打抱不平。
王攸刮了刮她的鼻尖,打趣道:“你还真是想什么说什么,一点情分都不留。”
“我和他可没什么情分!”林黛玉恼道。
“那二嫂子呢?”
“......”林黛玉终不能违心的说出也没有,王信媳妇素日帮她不少,空闲了还会过来瞧瞧,大家在一块儿说说话,起码她是个好人。
“夫人心地善良,品性高洁,虽见不得那些污淖之事,但恩怨分明,已然极好。”王攸夸赞道。
“哪像你没心没肺,满肚子还都是坏水。”林黛玉用手指戳了下王攸的心肺,又戳了下他的腹部,然后迅速收回手,用被子把自己卷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好啊,我看你越来越胆子大了,哈——哈——”王攸往左右手吹了两口气,做出挠痒痒的姿势来,还未碰着她,便听得被子里传来求饶声,王攸喊道:“我这次断不能饶你。”
说罢。
夫妻二人终究还是胡闹了一番。
待王攸再醒时,俨然是过了掌灯时分。摸了摸枕边,一片冰凉,倒是身上沾了不少她的香味。
案台上的蜡烛也燃了近三分之一,王攸和衣下榻,来到外间,桌上早已备下了晚饭,只风铃和雪雁两人在跟前伺候。
两人见着王攸出来,忙要上前伺候,不过王攸却是摆了摆手,就着手边金盆里的水洗了洗脸,问起林黛玉的去向。
雪雁回禀道:“大爷七月离京不久,太太便把府上管理各处膳食的差事还给了奶奶。”
王攸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么回事,于是踅步走向餐桌,坐了下来。
看着王攸迟迟没动碗筷,风铃上前说道:“奶奶吩咐了,说是大爷醒了,就先吃,不必等她。”
王攸乐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倒像是以往他对她说的话,现如今却反了过来。
“好,这一个月不见,现如今你们都成了她的人了。”王攸自然不会辜负黛玉的一片心意,当即大快朵颐起来。
酒足饭饱后,还不见妻子回家,王攸等的有些不耐烦,当即发了脾气打发了风铃出去寻。
留下雪雁孤零零的面对着动怒的王攸,心里难免发怵。
“雪雁,你把我离开后的这一个月家里发生的事说给我听听。”王攸一改颜色的询问道。
雪雁跟着林黛玉的时间最久,虽比不得紫鹃聪慧通心,但胜在本分老实,自然也不敢撒谎,当即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晓的都讲述出来。
王攸听得很仔细,但通篇下来,却也难寻出痕迹。
看来王信的死,是触及到了父亲王子腾的底线。
凭雪雁一个丫头,根本触及不到王家的核心,这件事终究还是自己亲自去问最为妥当。
说实在的,这件事王子腾有些一意孤行的味道,连议都没议,审也没审,就好似处置一个低等奴仆一般,直接就杀了,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王攸不相信王子腾会不清楚事情的后果,这不是明摆着把他和王仁摆到对立面,导致整个金陵王氏一分为二,彻底决裂。
想到这,王攸觉得不大可能。
王子腾一向以家族利益为重为先,难道王仁王信兄弟二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家族的事,令整个金陵王氏蒙羞,亦或者是深陷泥潭,不能自拔?为此王子腾才一怒之下,杀了王信。
那王仁的那句话又如何解释,说是自己害了王信,那就表明事情和自己有关。
抽丝剥茧下,王攸渐渐逼近真相,想着他和王信之间并无仇怨,甚至少有往来。这里倒不是王攸不愿意往来,而是王信每每见着他,都有意躲避。
眼下,王信已死,一切也都归于地下了。
“夫君怎么愁眉苦脸的?”突然,林黛玉的娇俏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王攸一跳。
王攸撇过脸,故作生气的回道:“你去哪了?”
林黛玉噗嗤一笑,也反应过来这一幕似曾相识,学着他从外头办完事回来时的样子,揣着手肃容正色道:“这不是因手上的事情多耽搁了些许时辰,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王攸听了,拊掌乐道:“不好,再学一个瞧瞧。”
林黛玉憋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子,指着它说道:“喏,这是我从外头给你挑选的礼物,我光是为了它,就跑了好几条街......”话还没说完,就自己笑的前仰后合,连带着屋里随侍的丫头们也都捂嘴偷笑起来。
王攸起身,伸手抓向黛玉,不料这次她却变得机灵了,反倒让王攸扑了个空,看来是早有准备。
王攸呛她道:“也不知是谁眼泪掉的急,害我哄了好半天,这才止住了。”
林黛玉反击道:“那你也学一个给我瞧瞧。”
王攸哑然,他一介男儿,未到情深处,又哪里会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