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攸见王熙凤仍旧和自己在打马虎眼,索性直言不讳道:“姐姐也不必派人去查了,那花五十两银子要保张华的人正是我。”
此言一出,王熙凤立时就慌了神。
“旺儿!”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大爷饶小的这一回吧,我要是知道那张华背后的人的是您,就是借我十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动的。”刚走下台阶的旺儿自然听见了屋里的对话,吓得当场跪倒在地,叩首求饶。
王攸冷笑不止,揣手倚门问道:“你家奶奶调教的好啊,只怕没了我,那张华指不定连性命也被你害了。”
“奴才就是被打死也没那个心思。”旺儿喊冤道,“奴才是......”
“是什么?”王攸睨了一眼王熙凤方向,“奉命行事?呵,又来个奉命行事。大爷我这个月这四个字听了不下三四回。各个都说是奉命行事,人人都是喊冤枉。真是可笑!可恶!”
旺儿被唬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冷汗直冒不敢用袖子擦。
“滚!”王攸叱道。
“是。”旺儿灰溜溜的爬起身,是片刻都不敢留在此处。
王熙凤此刻也急了,她知道纸包不住火,事情显然是东窗事发,可是这能怪她吗,还不是贾琏弄出来的风流事,那个尤二姐现在已经被她接入了园子,难道以后还要进这个门不行?而始作俑者的贾琏前几天就出都离京了,说是奉大老爷贾赦之命前往平安州办一件机密事。
王攸回身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细细品鉴起王熙凤说起的上等茶叶。
“还望攸兄弟替我做主!”王熙凤一向能屈能伸,当然这也是看对谁,至少王攸有这个资格,是故身子一软,就要跪下,王攸手疾眼快,一把托住,将其搀扶至上位,并说道:“姐姐糊涂!”
“都是你姐夫做的好事。”王熙凤一面哽咽,一面恶毒的骂道:“我一介弱女子,能有什么法子?许他风流快活,难道我就合该受这份气?准是那个贱人不知廉耻的勾搭了二爷,我不光要告,还要去东府里闹他个天翻地覆,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平儿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我给他放在了屋里头,他不要,非得搞了个人家不要的下等货色......”
王熙凤也不管有脸没脸,一股脑的把积郁了十天半月的苦水全都说道出来,听得王攸颇为尴尬,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今日前来主要目的也不是过来管闲事的,以至于杯中的好茶喝在嘴里都逐渐没了味。
“国孝,家孝之中,背旨瞒亲,仗财依势,强逼退亲,停妻再娶......”王攸数列其状,听得平儿等一众丫鬟是心惊胆战,这事凤姐只和旺儿私底下说过,就连平儿也是瞒着的。
“奶奶......”
“闭嘴!”王熙凤哪里容得手底下的人指摘她的不是,当即喝骂平儿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吗?我要说能做,就没有做不得的。”
“都察院那头姐姐只怕也早已安排好了吧。”王攸询问道。
王熙凤收住哽咽之音,点头道:“那是自然,只差张华一张状纸。”
“这么说,姐姐至今还不知错?”王攸看出了王熙凤不死心,她的一系列行为不亚于火中取栗,自取灭亡,所以他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攸兄弟,你会帮我的吧。”王熙凤希冀的看着王攸,可是她心里也不确定,都察院那头她确实动用了王家的关系,只因王子腾与都察院交好,更不用说现在叔叔王子腾刚升了内阁大学士,张华这种小人物就像是蚂蚁一般,随意就能捏死。
王攸很是失望,可念在往日王熙凤对他夫妻二人多有照顾的情分上,还是强忍着怒气,沉吟道:“别的我可以不管,你要借刀杀人,要隔岸观火都行,可张华的状子不能递。要是递了,不光是你自己,就是整个王家都会因此受累。我父亲刚升任内阁大学士,别人正愁没错处抓呢,你倒好,直接送了个把柄上去,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王熙凤哪里懂得官场之中的道理,她只知王子腾升了大学士,别人巴结讨好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什么人抓把柄,更何况四大家族荣辱与共,就连北静王那样的王爷也是拉拢,而不是得罪,是以她有些不信王攸的话,可她又找不出别的话来反驳。
王攸瞧她一脸茫然,眼神中多有狐疑之色,便知凤姐怕是又生了别的心思,不由觉得无奈又好笑,板着脸道:“姐夫此事理亏在前,自有家法族规惩治,再不济你可将其中利害说与老太太,请她老人家做主,你将事情闹大,除了出胸中恶气外,还能获得什么?我今日来这,不光为你,更是为了我父亲,为了王家。你要是真明白,赶紧回头缩手。那个什么新欢,她只不过仗着一副好皮囊罢了,又算什么东西。姐姐你不要忘了,你身后站着的可是王家!只要王家不败,你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王熙凤哑口无言,可是她心里一想起尤二姐那幅年轻漂亮的面孔,怒火就蹭蹭往上涨,恨不能抓花她的脸,“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若服了软,那么以后这里的人如何看我?你姐夫只怕更会变本加厉,顾不得家了。不行,我要那个贱人死!我要她死!”
王熙凤面容狰狞,眼中喷火,嘴里不断咒骂着,一侧的平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