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自凤姐院中出来后,脚下生风一路出了二门,然后去了花枝巷,私底下找到贾琏的小厮兴儿。
兴儿见他步履匆匆,也被吓了一跳。
“你来做什么?”兴儿咽了咽口水,哆嗦的问道,生怕旺儿说出奶奶王熙凤的名号,只因眼下他的好二爷贾琏正勾搭上了尤二姐,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似那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来旺瞧着兴儿的脸色不大自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没想到不过数日,琏二爷竟然得手了,这让旺儿羡慕的同时,心底也不禁一凉,于是急忙将兴儿拽至一偏僻处,将不久前王熙凤的话托了出来。
兴儿听罢,全身一软,就要坠于地上。
“完了,完了......”兴儿嘴里止不住的嘀咕者,虽是烈烈夏日,可他的身子却是不胜其寒地颤抖着,惊惧的连脸都变了形,许久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又从齿缝里蹦跶出几个字来:“旺儿兄弟,噢!不,旺大爷,求你帮帮我,帮我这一回吧。奶奶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否则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要是二爷的事露了出来,只怕我立时就去见阎王了。”
来旺看着涕泗横流的兴儿,骂道:“你这是要害死我啊。不过你有句话说的不对,咱们奶奶比那阎王殿的阎王厉害百倍,你在见阎王之前少不得要被扒皮抽筋,只怕入了阎王殿,那阎王爷见了你都得惧得缩在案桌上,不敢看你,说不定还会可怜你。”
“哇!”兴儿因过于恐惧,直接将早上吃的早饭都给吐了出来。他脸色惨白,看着来旺,连连后退,意识恍惚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原来心神惧伤的兴儿将来旺当成了索命无常,要钩他去见阎王。
来旺见此情状,又想起昔日兴儿与他二人共事的情景,不由心软道:“你听好了,奶奶说让我安排一个人看着二爷,但要日日汇报情况给她。我既找到你与你说了前因后果,那么这个位置便给了你,只不过回头要是二爷的事情露了出去,莫怪我翻脸不认人。奶奶的手段你知道的,至于怎么汇报,你自己看着办。还有你和我说说二爷眼下发展到何种境地了?”
兴儿闻言,如那枯木逢春一般一下子活了过来,只是这惊惧之下令他是有气无力,他想努力从地上爬起,可下肢仍是不听使唤。来旺怕一会儿有人经过此地,觉得古怪,伸出手掺了兴儿一把,扶着他进了一间屋子。
“胆子这么小,以后如何做大事?真是没用的东西!”
“......”
“快说吧,这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两个臭皮匠,总能顶半个吧。奶奶身居后宅,只要咱们这头瞒住了,她就是那真诸葛,也是星落五丈原的命!”
兴儿从怀中掏将出一亮闪闪的事物,往桌上一叩,发出啪的一声,继而推至旺儿面前。旺儿低头一看,却是一件宝贝,心中一乐,可仍装作清高的样子,一本正经道:“你先说事,我也不赖你的东西。”
兴儿又掏出五六枚银锞子,摆到了旺儿面前,说了一个‘给’字。
这回旺儿憋不住了,偷笑道:“你这家伙,亏我刚刚还那么担心你,这些好东西想必是从新奶奶那得来的吧。”说着,便伸出手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这‘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我是共事的兄弟,自然得互相帮衬,也罢,这些东西我暂且替你收着,将来我若是有什么求你的地方,这东西自当物归原主。”
“谢!”兴儿咳嗽了两声。
“你也莫怪兄弟我吓你,事实本就如此。不瞒你说,王家老爷今早升了内阁大学士,奶奶凭此自然是呼风唤雨,咱们的二爷只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来旺拍了拍兴儿的肩头,又道:“你胆子小就更应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可是二爷再如何的不是,终究是个男人。”
兴儿只觉得头晕,狂跳的心好似要冲出嗓子眼,憋得他透不过气来,额上青筋暴起,怦怦直跳,好半日才从惊怔中回过神,正要问,只听来旺说道:“你想想去年奶奶生辰那天发生的事,便明白了。”
有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来旺一席话令兴儿恍然大悟,他们这些做奴才,当小厮的哪有什么做主的权力,主子之间斗法他们是掺和不了的,最好的办法是不要掺和,以免惹火上身,自讨苦吃。
“还请兄弟教我!日后凡有赏赐,我分一半予你,以报今日之恩。”兴儿请教道。
“这位新奶奶较之咱们奶奶如何?”来旺问道。
“年轻,漂亮,善良......”兴儿罗列了一大堆溢美之词,来旺听着几乎全是王熙凤没有的,腹诽难怪贾琏如此上心,若换作是他自己,也是抵挡不住的,毕竟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受凤姐的强势,霸道以及狠辣!
“咱们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另外二爷那你也瞒着,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奶奶察觉了此事。这其中很不简单,要想活命,千万别掺和。”旺儿厉色嘱咐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只留下兴儿一人在屋里细细品味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找了过来,说是尤二姐找兴儿过去一趟,有事询问。
兴儿略加收拾了一番,便前去回话。
原来尤二姐自与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