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攸牵着黛玉的手来到一园圃跟前,指着里头栽种的事物对妻子说道:“夫人,可认得此物?”
林黛玉踮起脚向内张望了一眼,然后快速撇过头,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只顾着用手中的团扇扇风,好驱散暑气。
王攸也不生气,这齐家之道本就在于一个‘稳’字,于是弯下腰探手从园圃中摘了一朵出来,拈于拇指与食指之间,说道:“《诗经》伯兮篇有云:‘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你啊,就是太易心痗,需它来治上一治。”说着,便将萱花别在黛玉的发间。
“倾萱,倾萱,倾心于萱。哪有什么别的倾萱姑娘,这倾萱姑娘就是你啊。你我相识于它,难道这还代表不了我的心意吗?”王攸望着眼前佳人,苦笑着说道。
其实刚才林黛玉在看到这一园圃的萱草时,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王攸,可她还是希望他能亲口向自己解释一下。
“那些小人之言不过空穴来风,外加添油加醋,甚至是恶意中伤。夫人日后还是莫要轻信才好。”王攸见着黛玉眼中神色有了波动,便劝说道。
“你这‘倾萱’二字是......”
“卿尚未字。”
“......”林黛玉背过身,迟迟不语。
王攸以为她还在为那无中生有的外头姑娘一事生气,以至于不喜欢自己为她取得表字,虽然心里有些失落,可说到底只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你要是......”
“对不住,是我误会了你。我很喜欢,谢谢你,攸哥哥!”林黛玉笑中带泪的说道。
......
“咻!”
一只羽箭直直的自弓弦上弹射而出,经过数息之后稳稳当当的落在靶子上,连带着原本中靶的羽箭也随之颤动不已。
一个身披藤甲的小厮从边上快步冲上前,再看了一眼靶子上的结果后,对着远处挥动起手上的红色小旗。
“好!卫兄当真好箭法,假以时日,定能为朝廷立功。”一陈姓的世袭公子拍手恭贺道。
“哪里?哪里?”卫若兰谦虚的对在场一众世家子弟谦虚的拱了拱手,然后快速回了自己的位置,盘膝坐了下来。
“卫兄何必谦虚,听闻南省眼下倭寇海盗猖獗,屠戮我朝百姓,朝廷各部已经在商议派谁统兵南下了,这可是咱们的大好机会!”在座的皆是武荫世家子弟,之前恭贺卫若兰的陈姓公子又透露出一则消息,顿时引得众人侧目不已。
卫若兰不作声,只顾喝茶。
少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又是进来几人,正是宁国府贾珍,其子贾蓉,宝钗之兄薛蟠,邢夫人胞弟邢德全。
原来贾珍近因居丧,既不得游玩逛荡,又不得观优问乐作遣。无聊至极,便生了个破闷之法:日间以习射为由,请了各世家的弟兄,及诸富贵亲友来较射。又说是:“白白的只管乱射,终无裨益。不但不能长进,而且又怕坏了式样,且立了个罚约,赌个利物,大家才有勉励之心。”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众人一片叫好。故贾珍命人在天香楼下箭道内,立了靶子,又规定每日早饭后来射靶子。
“哟,哈哈。诸位世兄弟在讨论什么呢,这么热闹?”贾珍瞧着场间热闹,便笑着询问道。
“珍公!”
“珍大爷!”
“将军!”
此起彼伏的寒暄声,恭维声让贾珍有些飘飘然。他作为今日东道,也是该得这份体面。
“适才陈世兄说了一则消息,是关于朝廷有意出兵南省,解决沿海海盗倭寇一事。”有人本欲趁机攀附贾家,当即凑近了贾珍回了话。
贾珍闻言,嗤笑着摆手道:“没这个可能。”继而故作高深的朝着主位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心生疑惑,就是那一开始放出消息的陈姓公子也皱起了眉,细细思索起贾珍的话。
“卫兄,你怎么看?”有人低语问向卫若兰。
“确实如珍大爷所说,可能性不大。”卫若兰一面把玩手中的空杯子,一面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缘由嘛,主要是朝廷没钱.....”
“噗!”许是觉得气氛太紧张的缘故,也不知是谁恰巧放了个响屁,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卫若兰脸色一黑,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深知自己本事如何,可就凭这样的本事还在此处拔得了头筹,可见场间这些人无不是只知斗鸡走狗,问柳评花的游荡纨绔,实在难堪大用。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卫若兰当即便起了身,朝着贾珍的方向拱了拱手,做了个揖以示告辞。贾珍也未挽留,只着贾蓉将卫若兰送至大门外。
上了马自东向西经过荣国府门前时,卫若兰驻足向院子里头瞄了两眼,然后才挥鞭策马离去。
贾蓉将卫若兰的异举汇报至贾珍处,贾珍听罢却是冷冷一笑,也懒得评价,当即吩咐道:“以后像他那样的人就不要请到家里来了,实在无趣的很。安排下去,让厨房准备杀猪宰羊,另外多准备些好酒。这些日子咱们为太爷的时忙里忙外,整日里清汤寡水,好不容易操办完,也该好好修养一阵子。蓉哥儿,这习射的事万不能马虎。”
这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