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府太太此症,乃是急痛攻心。这心中藏有郁气,一时受了外界的刺激,血不归心,是以晕厥炫目。日后多加注意及调养,应该一两月后可无虞。”
“只是在此期间切莫劳心费力......”
“大爷,东院的仁大爷和信二爷来了!”
不一时,只见王仁,王信兄弟二人快步进了寿华堂的院门,行至正屋门前便是止住身形,未敢擅入。
王攸回神后,也起身相迎。
“攸兄弟,婶子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王信这头话音未落,王仁便是一脚踹了过去,好在王信反应快,躲闪了过去。
王仁怒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放屁的话,婶子为咱们这个家里操劳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呕心沥血。你个白眼狼,若是没婶子,你小子指不定在哪呢?对你我而言,婶子和亲生母亲并无分别。妹妹当年出阁的时候,是婶子帮衬着的,你成婚的时候,也是婶子在一边给你操办。”
王信急忙低头认错,王仁没搭理他,反对王攸致歉道:“攸弟,你放心,大哥我自会帮你,只是不知眼下婶子如何了?”
“有劳大哥和信二哥挂心,我母并无大碍,郎中说是调养些时日就可痊愈。”
“那就好!你不知道,我一听家里出了事,就飞马回来。”王仁面露焦色,而后又上前拍了拍王攸的肩膀,叹息道:“你的事我听说了,人都说‘做官难,难做官,尤其是清官更难做’。旁人都说你有君子之风,可在大哥我眼里看来,你还是个少年人。那些小人的眼睛里只知挑刺......算了,不提了。婶子我能进去瞧瞧吗?”
“眼下还不大方便......”
“那好吧,稍后我让你大嫂和二嫂一并过来,探望一番。”说完,王仁兄弟二人便是告辞而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王攸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一时,药经底下人煎好送来,王攸亲尝后,再送进里屋侍奉石夫人喝下。
胞姐王鸾双目通红,眼泪仍挂在脸上,碍于情面又怕吵着母亲,只是一心侍奉左右。黛玉看了一眼王攸,同样是默默无言。
不久,石夫人悠悠醒转,令得场间众人一喜。
“娘!(娘!)”王攸和王鸾二人皆齐声唤道。石夫人在看了一眼儿女后,微微抬起手,伸出手指指向黛玉,虚弱的说道:“留下......”
王攸不解其意,茫然且愧色的看向姐姐,王鸾试问道:“母亲可是要留她下来,有话吩咐?”
果不其然,石夫人微微点头。
......
屋外一处僻静的廊下。
“你难道就没想过出差池吗?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母亲,为了我和黛玉,可是你今朝站在金殿上,做出那无法回头的事时,可曾想到万一你失败了呢?彼时你和父亲皆身处绝境,谁能相救?这你想过吗?母亲气的何止是你瞒着所有人,更气的是你这事做的太莽撞,不留余地,将自己立于险地,至少你也应该找人商量一番。我知道你是怕家里一时不宁,令你有后顾之忧。可那些人呢?那些和咱们家互有往来的多年世交,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他们为何要救?难道就因为咱们家素日里和他们互有往来,有了世交之谊?姐姐,你将人想的太简单了。”
“那你又如何笃定你能全身而退呢?这还不是因为那些人念着往日里的和咱们家的情谊,才在天子面前保全了你。”
“姐姐又错了,真正保全我的并非是他们,而是天子。”王攸否定道。
“天子既要保你,那为何还要动父亲?这不是相悖吗?”
王攸凝神的看向王鸾,正色道:“姐姐何曾也学得这般穷根问底了?妄议君上可是不小的罪名,还是打住吧。”经此提醒,王鸾也猛然惊觉自己失言,忙闭口不谈。
王攸怕她多想,回头心悸不眠,于是又道:“他们看重的从来不是我,而是父亲。我敢断言,一旦他们知晓父亲的境况,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对的起咱们家的了。其时留在都中的我立刻就是众矢之的,可能下场比眼下这削官罢职更加凄惨。你和母亲都暂且将心安下,至于父亲,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那你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哦,我知道了,姐姐是担心自己未来的亲事吧!”王攸半开玩笑的笑道。
“找打,我不与你开玩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王鸾虽是虚打了一下,王攸还是配合她躲了一下。只听王攸从容道:“一个官罢了,没了便没了,有什么可惜的。”
“那她呢?好不容易得了一个五品诰命,也被你一并弄丢了。在这儿自没人敢说什么,可那面府上呢?那老太太心里会怎么想。还有你这不孝的罪名又该如何摘除呢?母亲的话你也听着了,她虽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年纪,但也是有了白头。你这些年少有在家的时候,就是来母亲这屋,也只是吃个饭,聊聊天,晨昏定省的,自然就不会注意。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为你计算又为何人计算。现如今你也成了婚,有了主意,就觉得母亲和我这个当姐姐的成了累赘,心里难免嫌弃。你们伉俪情深是你们二人的事,不过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凡事皆有一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