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邦...”墙外传来一阵打更声,足足敲了五下,一慢四快。
“啪嗒!”王攸弹开了手中的怀表,看了一眼上面的时辰,然后快速的收拢好书案上的纸张,并将他们一一夹于奏本之内,然后抓起一旁的笏板,大踏步的走出书房的大门。
早起扫地的嬷嬷们瞧着一身朝服的王攸,也都被骇得退至一旁,将中间的道路让出来。
寿华堂院门前,王攸将朝服下摆一撩,神色肃穆的对着那间正屋跪了下来,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起身快步离开了。
国朝有制,三品官员以下不得乘轿入宫朝见,余者需骑马。只不过这规矩经过百年时光,自然变了味,现如今是官员无论品秩大小,皆可乘轿。
王攸人微言轻,加之当下里王家决不能允许有半分把柄落于有心之人手中,是以王攸还是选择了骑马。
虽是三月里,可这春夜里还是有些微凉,不过早有小厮递上一件云锦斗篷予以防寒。
“驾!”
王攸轻扬马鞭,座下马儿吃痛,咴叫了一声便是快步冲了出去。
待王攸拍马来到宫门前,早有数十位官员立于此处等候。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儿,小声的商议着什么,忽见一身着朝服的少年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皆是驻足侧目。
“吁!”王攸适机急忙拉紧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马来到一边。
“这少年人是谁?”
“不知道,诸位大人当中可有认得此子的?”
“......”
“居然是五品朝服!不会是将他家老爷的官服偷出来穿在自己身上吧,这位公子还真是胆大妄为!”有人咋舌道。
一个须发皆白,老眼昏花的老大人看不过去了,在陪侍的官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来到王攸跟前,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最终停留在王攸年轻隽秀的面孔上。王攸本着尊敬长者的准则,拱手作揖道:“老大人晨安!”
“小相公贵姓?”老大人见王攸不骄不躁,为人恭谨谦卑,全然没半分纨绔气息,也心生好感,想着能帮一把尽量还是帮一把为好,毕竟能救人一命。
“晚生姓王!”
“姓黄......”这老大人点了点头,又嘀咕了一句,然后突然想起一位黄大人,笑问道:“令尊可是刑部员外郎黄大人?”
王攸苦笑不已,一旁的陪侍官员高声的提醒道:“颜公,这位小...小相公说的是王,三横一竖的王,并非是草头黄!”
“啊,原来是王啊,只是这姓王的大人朝中多矣,难以甄别。不知令尊是哪位王大人啊?”被称作颜公的老大人又问道。
“家父名讳晚生不敢称之,还望老大人见谅。”王攸话音刚落,只听得宫门内传出一道清脆的净鞭,令得所有人都是心神一悚。
然后宫门便是缓缓被人从内部拉开,又见一领班太监威风赫赫走了出来,手中拂尘一挥,高声唱道:“请文武百官入朝!”
文武官员瞬间分为两道,王攸在查看了一眼缰绳无碍后,便跟在文官队伍后面缓步进了宫门。
金銮殿,这应该是自己第二次来到这里,至于第一次,那自然是殿试。
只有五品以上官员才能够进入大殿内,当然也有例外,比方说隶属都察院的科道言官。
王攸年轻的面孔在这些人当中实在太过扎眼,武官那边甚至有人开始讥笑起来。
“闭嘴,你知道那年轻人是谁吗?就笑!”有人训斥道,然后暗中指了指站在前列的那一众脸色有些古怪的一二品官员。
原本朝堂上最年轻的是年方弱冠的北静王爷水溶,可王攸的到来却使得所有人的心思都出现了变化。
只因王攸乃当朝大都督王子腾之子。
正当众人心思各异之际,殿外又是传来三声净鞭响。
“哗啦!”朝服鞋靴飒沓齐整,文武百官尽皆匍匐跪地,将手中笏板横陈在前,山嵩道:“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驾临,御极九天,百官臣服,山嵩万岁。
这便是大朝会的盛景。
“诸卿平身!”
“谢陛下!”又是齐整的哗啦一声响,文武官员皆起身垂首肃立。
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于阶陛之下,对百官喝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陛下,徐州三道境内暴民骚乱已经镇压。此外去岁五月里因北河决堤一事,陛下圣人之德,拨款赈灾一千二百万两库银用以修缮其境内河堤,恢复地方民生,其境内已有多处府县百姓.......”
......
“陛下,扬州金陵有呈报,言之治下浙东道海盗倭寇猖獗,虽多次派兵剿灭,可仍旧......”
......
“陛下,西海沿子处有军报传来,说是周边敌国窥伺,常有军事调动,虽有南安王爷领兵镇守,可那西海之处离我中原腹地有近万里之遥,若从蜀州治下的川贵调兵前往,只怕南面的暹罗,占城等也会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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