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月涧深不见底,没有人去丈量过它的深度,被雾气笼罩着的深渊就是它最直观的样子。
楚齐安掉落山涧时,已是崩溃边缘,自然无力自保。
他不甘心就这样摔死,他还肩负铭符世家的使命。一想到被封印的父母和族人,他不由得落下泪,他这么一死就成了铭符世家的罪人。
泪珠被下坠的势头反向甩开,几滴泪交错碰撞,突然泪珠破空的痕迹显出亮光,赫然形成一道符文。
这生死关头,危难之际,他体内的灵力被激发了。
楚齐安来到人界,虽然体内蕴藏丰富的灵力,但无人教导,无法启用,而自己只能炼制一些初级符文,再无进境。
这奇迹的一幕,正是冥冥中的安排——天选之人,命不该绝。
符文的光投在楚齐安眉心,楚齐安周身不断散发出铭符的灵力,灵力与下坠的风压对抗使他平稳的落到涧底。这一幕与他初次来到人界的情景如出一辙。
涧底是深潭,幽暗无光,楚齐安用最后的意志调动灵力使出一道避水符后,就失去了知觉……
潭水与外界连通,楚齐安再醒来时,是躺在河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想来是被水流带出来的。
他手里仍紧紧握着雀芒剑,正是雀芒剑不断的修复他的伤势,现在他危及生命的伤势已经减轻了很多。
楚齐安站起来,拄着剑慢慢的走着,他想寻一个镇甸修整一番。
走了不远,就看见了屋舍。屋舍门口一位老太婆正在挑拣谷粒里的稗子,一瞧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人一瘸一拐的朝这里走来,以为是个讨饭的乞丐,急忙收了谷子,进了屋并重重一声关了门。
楚齐安苦笑道:“想自己曾被张家渡、封禅堂这样的大势力奉为座上宾,如今一个乡野老妇人见了也躲的远远的,真是世事无常。”
再往前又是一户人家,也是不等楚齐安开口匆匆回屋关了门。
顺着这条巷子走过去,一路的人家莫不是同样的方式关了门。
但巷子尽头一老头,面前巷子口,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祈祷,楚齐安走过去了,老头并没有回屋。
只听他口中不断念叨:“求求神明大发慈悲,保佑我孙儿平安无事,我愿折寿换他安康。”
楚齐安问一声:“老人家,出什么事了。”
老人抬头瞄了他一眼,哭诉道:“我孙儿前日被毒蛇咬伤,现在神志不清,村里姜郎中给瞧过,也束手无策。”老人满脸凄苦,想找个人诉诉苦,正好楚齐安前来搭话,他也就没在意这人像个乞丐。
老子哭出了泪,道:“我儿子儿媳死于战乱,就剩这么一个孙子相依为命,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楚齐安道:“我可以救他。”
“真的吗?”老人的眼里放出了光。
老人细细一打量楚齐安见他蓬头垢面甚无好感,但瞧见他柱着一柄剑,此剑成色极好,显然不是一般庶人能用的起的,老人开始相信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一进屋,楚齐安看见他的孙子平躺在床上,嘴唇发青,脸颊肿的像肉球,两眼紧闭,似是半睡半醒,嘴里不住说着胡话。
老头见了孙子病情加重焦虑的道:“还请高人施救。”
楚齐安命老人端上一碗清水,他要炼制避毒符,这是一种初级符文,他在铭符结界时就掌握了炼制要领。这符既可以书在纸上保存,也可以即炼即用。
有人从门缝里瞧见老头带着乞丐进了家,为他孙儿治病,就通知了其他人来看热闹。
小屋外的窗子边趴满了人,他们是来看这老头笑话的邻居,有人说:“这老犁头也真是病急乱投医,姜郎中都束手无策的病,找个乞丐给瞧,真是脑子不好使了。”
老头年青时常为别人犁地被这里人称为老犁头,他并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诚心的关注着楚齐安的施治。
楚齐安手指蘸了点水,意念调转灵力混入水中,指尖轻触在小孩额头,勾出一个字符,符文一成就闪了一缕黯弱的光进入那孩童的身体。
这时,小孩嘴唇的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脸上的肿胀也消退了,面色变得红润。
老犁头瞧了激动的老泪纵横,“噗通”一声跪在楚齐安面前。楚齐安行动不便,无力搀扶,只道一声:“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小孩咳了一声,慢慢睁开双眼,看见屋里多了一个生面孔,问道:“爷爷他是谁?”
一听孙子说话了,老犁头激动的也不答他,只是跟楚齐安不住道谢。
老犁头心情一好,再度注意到楚齐安的形象,他为人干了大半辈子活最是有眼色,他急忙去后屋端出一盆热水,随后又端上饭菜。
楚齐安往水盆里一看自己的样子,连自己也觉得邋遢,自嘲道:“想不到落魄成这样,还好有口饭吃。”
屋外围观的人,一看老犁头的孙子好了,瞠目结舌的盯着这个乞丐模样的人。
有人道:“必定是施了什么障眼法,姜郎中都治不了的毒,一个乞丐怎么可能治得了。”
这些人怎么也不肯承认一个乞丐能有这么大的本领。
因为让人承认,一个曾看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