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僵硬地没有知觉的时候,马才慢慢地停下来。
然而还未等他呼出一口气,盖在头上的大氅被掀开了,冷风骤然灌了进来,冷得他瑟缩了一下。
“放手,下马。”
低沉的声音自头上响起,温热的胸膛一震,待林曦回过神来,赵靖宜已经利落地下了马,扶着马背正看着他。
一路颠驰,林曦的脑袋还晕眩着,呆愣愣地闻言便乖乖地双手撑住马鞍,努力地抬起一条腿,可惜身娇力弱,手脚不听使唤,没等他做第二次尝试,一双手便握住他的腰,往下一用力,身子便立刻倾斜了下来,快要落地的时候再往上一提一放,林曦便安全地站到了地上,只是腿上无力整个人靠在赵靖宜怀里。
这会儿他已经回过了神来,抬头就看到睿亲王正皱眉看着他,似乎在说姑娘家也比你强一些。
林曦脸上一红,立刻站直了身体,正要说话,睿亲王已经拉住他大步往里面走。
赵靖宜身材高大,手长脚长,走路带风,林曦被他拉着没走几步就是一个踉跄,随时随地就能跌倒,只好喊道:“等等,我走不快……”
闻言前面的大步一停,林曦差点就撞上去,却见赵靖宜矮下身,单手抱住他的大腿一抬直接扛到了肩上,同时听到他冷声吩咐,“通知王老太医。”
一个脚步声疾跑而走。
林曦挂在赵靖宜肩上,脑袋朝下,随着赵靖宜大步走动血液直往脑门上冲,这种只有大姑娘被土匪强行抢去才有的情节让他分外羞愤,再加上晕眩感袭来,身体难受的紧,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没走多久,林曦隐约听到些哭喊声传来,接着一阵紧促无章的脚步,一个尖细的哭声到了跟前,“王爷,世子爷又发作了,这次更加凶险,老王太医都说不好,您快去看看啊!”
林曦感觉不太好,果然扛着自己的男人立刻加快了速度,他的胃也被赵靖宜的肩膀抵地生疼,眼前阵阵发黑。
待他差不多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总算周围暖和了起来,细弱的哭声却清晰地到达耳边。
“让让,快!”那尖细的声音一路往前,将周围的人都隔绝开来。
林曦身体往后一扬,腰上扶着一双手将他放了下来,双脚站到了地上他才缓和了呼吸。他的视线勉强有了焦距,才能看清周围的人。
屋子只是粗粗一看便是精致非常,富贵逼人。他快速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站着好几个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再往前看还有一个不太一样,头上带着高帽,微微弯腰,手臂上还挽着白色拂尘,看起来像个太监,都陌生的很,唯一熟悉的怕是将他掳了过来,一路抗进这里的睿亲王。
他把自己带来究竟做什么?救人?
林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王爷!世子爷快不行了!”那太监尖细的声音瞬间穿透过来,接着林曦看到睿亲王脸上一寒,立刻抓住林曦的胳膊将他往床前带,周围人纷纷迅速让开。林曦只觉得那手坚硬如铁,自己的胳膊都快断了。
赵靖宜将林曦往床前一送,“王老太医,人带来了!”
林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脸色青白,身体被一个太医压制着,却不时地痉挛抖动,旁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将男孩胸前的银针缓缓拔起。
这个场景实在太熟悉了,林曦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事。
“林贤侄,时间紧迫,老朽便不多废话。”那老人收了针看向他,神情肃穆,“小世子身中‘冷梅’,毒素未清,周身发寒,已转为严寒之症,如今却是药石无效。老朽不善针灸之术,在此之前也不过勉力抑制,如今却已经压制不下,世子已危在旦夕。闻闽兄已将针灸之术传于你,还请大施援手。”
说着便站起来对他弯腰鞠躬。
林曦立刻侧身让开,动作有些猛,还未恢复过来的身体顿时一晃,险些栽倒下去,却是睿亲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只见他一改脸上冰冷,神情甚至带了些恳求,缓声道:“犬子危在旦夕,本王实在心中焦急,之前冒昧唐突林公子,望不要介怀。只要能救得犬子,本王定当重重感谢。”
能得到一国亲王的重谢,林曦心上一动,只是念头刚上来就被他压了下去。能救活自然好,但是万一没成,这位痛失爱子的亲王怒火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而且他现在身体状态实在太差,几天没好好吃一顿饭不说,再加上一路风雪和颠簸,还未喘上一口气,如今感觉有一只锤子在使劲敲他的脑袋,阵阵疼痛晕眩。
林曦勉强抬手叩了叩,轻声说:“王爷见谅,闽大夫虽有教授草民医术,但不过是为了草民这不堪重用的身体,未曾在他人身上试过,草民不敢妄为。”
赵靖宜看着林曦依旧苍白的脸,握紧了拳头,“无妨,只要林公子肯全力施救。”
林曦摇了摇头,“并非草民怕事,而是真的没有把握。”他微微喘气,后退了一步,轻轻地靠在床头雕花柱上。
“林贤侄。”王老太医说话,“老朽知晓你并非虚言,只是如今世子已无他法,老朽能想到了也只有闽兄的针灸之术,可惜天不从人愿,现在只有贤侄有一线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