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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姣的奶奶走得比较早, 爸爸也是,只有爷爷一直身体健康,临近百岁才寿终正寝。
农村寿终正寝的老人讲究丧事喜办, 一般由家里的亲戚,或者村里比较熟悉的乡亲主持操办。二叔叔请来的道士很晚的时候才带着一行人过来,怀姣看到那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时,莫名就觉得有些熟悉。
道士的身后, 还跟着个极年轻的小道士, 穿着黑袍,眉眼周正, 身姿笔挺,据说是老道士的徒弟。
怀姣和沈承遇在客厅见过道士之后, 又和家里的亲戚们一起,在小道士的诵念下将爷爷抬入棺中。
怀姣眼睛微有些红地站在一边,看着爷爷入棺。
几个堂弟也站在他旁边, 眼眶红红的,没有出声。
忙完的二叔叔和叔叔走过来让几个小辈今晚先去休息, 第一天不用守夜,明天白天来客人了才会正式忙起来,小辈们要负责去接待。
怀姣于是就和沈承遇再次回了房。
房间里,两人的行李还倒在床上。怀姣的房里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两个男生人睡的话,不会太挤, 但也没多宽敞。
毕竟沈承遇常年搞体育的, 个子又高,腿又长,肩膀还宽, 身上哪儿哪儿都是肌肉,比瘦瘦小小的怀姣壮了两个号不止,怀姣的一张小床他还真不太好睡。
只不过目前两人还没想到那一层去。
沈承遇不知是较真还是确实对怀姣以前的那些事情感兴趣,回房间之后,非要缠着怀姣跟他说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事。
怀姣认真回想一下,他小时候的大部分记忆,似乎都和他的爷爷有关。
爷爷跟他说的那些故事,教他认的草药和那些毒蛇,哪怕过去这么久,重新见到时,怀姣还是能说出一二。
怀姣的卧室里确实泡了蛇酒,但因为他怕,于是都搁在衣柜顶上,透明坛子外都用布盖着。
沈承遇踩着椅子将那几坛蛇酒搬了下来。
“这么多”他有些诧异。
透明的酒坛摆在桌子上,怀姣弯下腰,曲着膝盖,给沈承遇指了指里面的蛇,“这个就是血丝根。”
沈承遇也跟着怀姣蹲到他旁边,“有毒吗”
怀姣想了想,说“有些有,有些没有。但是我见过一次被这个蛇咬了之后,七窍流血的。”
他们乡下靠山这边的毒蛇特别多,除了最有名的五步蛇和白节蛇,血丝根就是其中毒性不强但最常见的一种。怀姣会认识这种蛇,源于一次爷爷给别人的治疗。
被蛇咬了的男人来时已经特别严重了,五官、耳孔上,到处都在往外流血,他的瞳孔缩得极小,眼白空旷,像真正的蛇一样。
“他说自己被血丝根咬了,但是爷爷说血丝根没有这么强的毒性。后来才知道,他被咬之后还抽了烟,所以才这么严重。”
泡着黑红色蛇酒的透明坛子,摆在两人眼前,怀姣的手摸在冰冷玻璃坛上,好像透过眼前的酒坛,穿越到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他躲在客厅的帘子后面,看着那个被蛇咬之后,变得十分恐怖的男人坐在他家的客厅里。
在朝他笑。
怀姣打了个哆嗦,牙齿都龇出来一点,“好吓人。小时候我吓坏了。”
头顶白灯折射在玻璃酒坛上,沈承遇侧过头,在光影中,微有些怔地看着怀姣。
“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儿啊”
他突然问出个不太搭边问题。
怀姣也愣了下,“啊”
“我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有吗”沈承遇实在想看看这个人的小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可爱。
“我房间里好像没有,以前的东西让二叔叔收起来了一部分,要找的话,可以去问问怀擎。”
“走。”沈承遇直接站起身。
“”
“小堂哥小时候超级娇气的,虽然不挑食,但是吃什么东西都很少,总要逼着他吃。”
沈承遇和怀姣,在怀擎房里找到了他们小时候的相册,只随机附赠的,还有讨死嫌的堂弟。
“我们去镇上玩,如果买了糖炒板栗和红薯,自己一口都吃不上的,因为要伺候小堂哥。”
翻开的相册里,第一张照片就是四个小朋友坐在小商店门外的排椅上,中间最白最漂亮的那个,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拿着一个塑料勺子,正侧着脑袋,在舀别人手上的红薯吃。
红汪汪的红薯还冒着热气儿,让另个皮肤黑黑的小朋友两手拿着。在他们身旁,另外两个同样皮肤很黑的小朋友,正一个低着头,一个伸着手,在给怀姣剥板栗、递板栗。
“他吃烤红薯必须要用勺子舀,不然就不吃,红薯太烫了自己也不拿,就让我拿着。”
“板栗也要别人帮他剥才吃,手还要是干净的才行,”怀擎指着照片中间的漂亮小孩儿,忍不住,笑着道“所